第117章 第 117 章（1/2）

第117章 第 117 章

“你的口音不像哥谭人。”马特试探道。

罗伊紧紧攥住手里的水杯, 双手颤抖根本抓不稳，但他还是不肯松开，抓着杯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他魂不守舍地回答, “不。”

“来哥谭拜访朋友？工作？”

罗伊呼吸沉重, “都有一点吧。”

“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马特拿出一只橙子，“来吃点甜的吧？心情会好一点。”

“不了，没胃口。”事实上，罗伊光是喝水都觉得要吐了。

“医生说你的头部受到了打击，但还没到脑震荡的地步, 觉得难受是正常的。”马特把他的拒绝当空气, 慢慢把橙子皮剥下来，较粗的经络也撕下来，他把一小瓣橙子放进罗伊的嘴里, “慢点嚼。”

清甜的液体流进嘴里, 立刻镇压住反胃的感觉，两眼一抹黑让味觉的感受更加敏感, 罗伊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也有力气吃东西了。

“在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前, 我也是有过视力的, 所以, ”马特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我敢断言，这两周会是你人生中最难过的两周，你甚至还受了很严重的伤。”

“你听起来没那么遗憾。”罗伊狐疑地质问。

“不，我没有。毕竟两周过后, 你能恢复视力，我却不能。”

罗伊有些尴尬，刚刚他好像戳到这个好心人的肺管子了。

“你需要记住的第一件事就是时刻保持东西的整洁性。刚刚我把水杯放在你的枕头旁边了，现在你在吃橙子，觉得水杯没用了，就随手把它放到了床头柜上。你忘记了再过一会儿就该吃药的事情，等想起来的时候才在床头柜上摸索，却忘了还有个玻璃杯在柜上。”

“然后我就打碎了杯子，干脆不能下地走了，或者想走的时候忘记了地上有玻璃渣，伤上加伤。”

“很好，你已经学会抢答了。”马特开始讲第二条，“有没有导盲杖在，都不要轻易放下警惕性。眼睛好使的时候，余光里的随便一瞄就能让你看到犄角旮旯的危险物品，但手杖毕竟不能360度无死角替你探索，总有漏掉的地方。”

“好吧。”

“人们给你的帮助不一定全是善意的。”说到这点，马特也有些难过，“有些混子就喜欢欺负身有残障的人，大多数人还是好人，但是如果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也不要听着别人的指令和声音去做他们想要你做的事情。”

罗伊习惯性地点点头，想到对方也是视障者，又后知后觉地加上一句，“我知道了。”

“太棒了，”马特一拍手掌，“从现在起，你要发掘其他感官的潜能，尽可能弥补视力的缺席。”

他们开始用手指区分屋子里不同的材质，一旦知道了不同之处，就很好分辨，比如枕巾和擦脸的毛巾，毛的长短就不一样。但看不见的恐慌总是占据上风，那时候就很难冷静。

马特宽慰他，“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常常想——”

他想到一些遥远的回忆，轻笑一声，继续讲，“——也许天堂在太阳上，被阳光遮挡着。或者在月球的背面，毕竟老话总是说，灵魂升到天堂。”

罗伊对此不置可否，“如果天堂存在的话。”

马特从小就是天主教徒，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虔诚了，罗伊的冒犯还是让他感到一阵不爽。“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生命，我们在数百万个行星里的地球相遇，上帝为我选择的道路将我带到了你身边，这不是一个奇迹吗？”

“不是上帝为我选择的道路，”罗伊纠正，“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只是一种说法，上帝不是神，而是世间所有的真理。”

“神神叨叨的，你该不是信奉什么邪教吧？”

“不。”马特颇感冒犯，“我只是个普通的天主教徒，我的信仰既不纯粹也不虔诚，不过我确实相信教义。”

“那是什么？”

“正义和公平，宽恕和赎罪，像这类的东西。”

“那这些给你带来了心灵上的安宁吗？”

“某种程度上，是的。”

罗伊和他擡杠，“某种程度上，这种无聊的对话要把我聊睡着了。”

“那也很好了，你需要休息。”

马特在罗伊意志没那么坚定的时候试探了几回，他仍然保持着高水平的警觉，坚决不透露他是被谁、或者因为什么事情被围殴成了这个样子。

还有一个很可惜的地方，马特自己的听力超群，而罗伊的听力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天的，表现得有些耳背，没法学会马特说的那些小技巧。

但总体上讲，罗伊是个非常暴躁的年轻人，马特擅长应对这类年轻人，他们的内心也是柔软的，只是需要不同的方式去对待，他们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以柔克刚的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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