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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开始走向决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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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开始走向决裂。

夏四月,气候渐暖。

风习习兮和暖,百草萌兮华荣[1]。

在地势平坦的原野上,已经有人用衣作帷幕,围挡在四周,从驰道驾车、经过的旅人也仅能在华衣被风吹扬而起之际,窥探到那帷幕中的情状。

长席是红色的,上面有繁复的纹饰。

一个女子就踞坐在席上以北,浓密的青丝被梳成简单的高髻,铜花沿着髻边而簪,一袭四幅的交窬裙也随意散落身下,颈间还有绿松石、红宝石相串为饰。

奴仆、随侍则皆有序地侍立、跪侍于其身旁四周。

在数十步外,则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娘子高兴地骑乘着大犬,驱策其四处奔走。

几婢小心翼翼地随从在女童的旁边。

犬奔,她们追,惟恐女童摔下。

犬停,她们才能喘息着稍稍安心。

但很快,那只大犬又开始迈足往前奔去。

几人一犬,良多趣味。

从这种种迹象来看,应是洛阳的贵族娘子见洛水畔有杂花萌发,棘果垂树,鹿马成群,故携家中小孩在此游玩。

褚清思靠着凭几,神情略疲,目光远远望着那个欢欣雀跃的孩子,像是对这盎然的春意毫无兴致。

在被不知从何处来的春风拂过其眉眼后,又见她朱唇含笑。

长兄昔年说得不错,的确是像少时的她。

前几日,褚持善被崔昭送来了洛阳。

听此次一同跟随前来洛阳的崔昭身边的随侍说,是因这位小娘子渐大,孩童天性已经难以管束,不愿在家中席坐,所以崔昭只能时常带其出门。

长安四周的郡县、渭水、龙首原几乎都已去过。

逐渐地,褚持善居然开始觉得长安也变得非常无趣,想要归返阿爷褚白瑜离世的地方。

崔昭无奈之下,只能送女儿来洛阳,因这里至少还有褚清思在,同时还命自己的随侍也从车前往,必要时候代她略加管束。

毕竟女子身体自幼体弱,如今又身处政治漩涡之中,不宜再为一个幼子劳神。

而这几日,褚清思因政事皆居于太初宫。

昨日刚归家就听老翁说褚持善整日都在叹息,从清晨开始到夕食,分明是个五六岁的孩童,却像个垂暮之人。

于是褚清思告假一日。

在今日朝食后,带着她乘车出游。

刚下车,便迫不及待地牵着犬奔向广袤柔软的草地,嬉戏许久,仍无倦怠之意。

因当下无事,跪侍在女子旁边的随侍也时常往褚持善那边看去,在阳光的照耀下,可以隐约见到那位小娘子的额角已经有汗,低声询问开口:“可要去将小娘子喊回来。”

褚清思闻之一笑,淡淡道:“她玩累了便不玩了,你们不必管,命她们几人认真保护即可。”

愈是严令她禁止行某事,她便愈加想要去做。

就比如昔年,父兄不让自己出家门,可自己偏要想尽所有方法去丈量长安的广大,去目睹何为久治长安。

随侍也只好悻悻缄口,继续看那幼童嬉戏。

褚清思则轻微转动长颈,视线朝着原野旁的驰道望去。

那是洛阳的方向,所有车马行人都皆要由此过。

然未有几刻,高声乍现。

划破当下所有的平和、静谧。

“小娘子!”

始终都看着那边的随侍也猛地睁大眼睛。

因为那只大犬的前进速度过快,几乎快与马驹匹敌,对此毫无准备且身体力量完全不能与大人相比的褚持善开始不能控制。

她坐在犬背上倾斜着身体晃晃悠悠,即使很努力,但仍还是不可避免地径直侧摔了下来。

追逐在后面的几婢见状,惊恐地瞬间围了上去,可因事发突然,又畏惧女主人会惩戒,一切都显得手足无措。

注意到西面的喧嚣声,褚清思面有疑惑地望过去,眼神凌厉。

刚才还在追逐嬉戏的人,围在一起。

她稍加思忖,当即就起身,履也未来得及穿,直接履过柔软的青草,走动间,被掩在裥裙下的赤足也时隐时现。

发现女子走来,众人赶紧散开,退到周围。

女童就此显露在眼前。

面对大人从来都无惧的褚持善第一次有了怯弱之意,大概是自诞下就极少与阿爷的这位小妹见面同处。

再加之女子身上有一种在外翁崔仲那里才能看到的无形气压,与家中的阿娘看似相同,但又好像有些不同。

她小声喊了句:“姑妹[2]。”

褚清思屏着息,未应,而是简略看了眼其身体,确认并无大伤才道:“好玩吗?”

褚持善又立马变得像平时那样,无畏地点起头。

褚清思莞尔而笑,又问:“痛吗?”

褚持善把受伤的地方露出,展现给女子看:“痛,但是我没哭。”

褚清思垂眸,庆幸并无大碍。

她用余光扫向右侧,然后对女童柔声道:“先去用药。”

侍立褚持善的几婢自然明白女子的眼神代表着无声的命令,遂低着头,小心将女童带去铺有坐席的地方,帮助处置红肿的肌肤。

少顷,随侍也拿着翘头履而来,在女子身旁弯腰蹲下:“娘子,病从足入。”

褚清思低头看了看,遂擡起足,轻轻拢入履中。

很快,又有人音伴着风声掠过耳畔。

是一声“褚梵奴”。

褚清思稍怔,立即转头去找声源。

但实在是太轻而易举。

一个男人就站在自己的东南方。

是在尺牍中说近几日就会抵达洛阳的宇文劲。

红色的缺胯袍让她感到恍惚,好像岁月从未流逝,一直都还停留在她十六岁的那年。

少年坐在马上,一脸朝气地向自己伸手。

可如今他们都深陷政局而不得抽身。

她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只有对远离洛阳、政治中心太久的好友的善意提醒:“中郎将既已归返,还是应尽快去谒见圣人。”

大约是再次回到这里,宇文劲的脸上依旧还有往昔的笑容,但显得力不从心,安西的风沙足以把它打磨得咯人:“我不久前才从太初宫离开,去你家中登门侯问,从一老翁口中得知你来了洛水,刚好又在神鼎街偶遇孟通、处危几人要去邙山狩猎,所以我便一同来了。”

褚清思闻言,往驰道瞟了眼。

果然,魏通、裴居文等人正驰马奔向这里。

而眼前的人应该是在途中提高了马速,所以才会先行出现在自己眼前。

宇文劲的目光倏地落在女子身后,嘴角微垂,仅剩对故人的追忆:“那是...亮德的女儿?”

褚清思颔了颔首:“大嫂近日有疾,然她性灵,又时常想要外出,故而大嫂将她送来洛阳。”

宇文劲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鼻息促长似叹:“我离开洛阳时才十七八岁,数年未回,如今突然,还不知当下是何状况。”

这才是自己来找女子的初衷。

离开洛阳时,李询还是太子。

许多熟悉的、认识的人皆还活着。

然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他急需快速弄清所有的关系。

在女皇身边的褚清思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并肩在原野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褚清思也缓缓开口将有关洛阳局势的情况悉数告知。

她当然明白宇文劲找自己绝非是单纯侯问,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再纯粹,少年、少女皆长成了参天高树,所汲养料..数不胜数。

再次重逢也失去了当初在河西会面时的那份喜悦,有的只是思考如何在这暗流涌动的洛阳生存下去。

但最后,宇文劲还是没能忍住私心,问出那句:“那...你和他呢。”

褚清思没有回答,停下步履,沉默几瞬后,忽然转头笑问。

“我也想去邙山。”

“不知中郎将答应与否。”

宇文劲直觉女子要去邙山的目的不简单,可不论是出于公,或是私,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论公,她是帝王身侧如同女相的存在。

论私,她是几人的好友。

欲要同行聚会,无可厚非。

*

褚持善趴伏在几上,新奇看着帷裳外的那些猎犬。

女童眼中充满了倾羡,这些犬比自己前面所骑乘的那只还更为健壮。

她转头去问阿娘崔昭的随侍:“为何我们家中没有?”

视线未在褚持善身上的褚清思以为是在与自己言语,眸色稍顿,最后轻笑:“从前,是有的。”

随侍见况,迅速出言打断:“魏三郎来了。”

因阿郎褚儒自杀,在长安、洛阳的屋舍等物都被收回,家中那几只猎犬也皆去了神都苑,或是其他的权贵门阀之家。

先一步下车的褚清思举手推开随侍递来的帷帽,擡臂略致意:“魏阿兄。”

魏通回礼,温和笑道:“听闻亮德的女儿在,故前来看看。”

褚清思侧过身,看向车驾。

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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