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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其妻是长安贵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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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其妻是长安贵女。

席坐好,褚清思继续伸手摸上将自己身体半圈住的凭几,再向外、向下,把短剑放在旁边。

随即,她拿出前面裴月明所递来的佩巾,感到掌心湿润后才擡手,凭着记忆把脸上已经将要干涸的血迹慢慢擦拭干净。

然后整齐叠好,与身边的短剑放在同一处。

失去清晰视物的能力,自己对声

音的感知便也变得更为敏锐。

在这祁连山的深夜,四周皆是车马之音。

数驾围绕着商队前后及左右。

载物的辎车也在沉重前进着,舆轮不停滚动。

好像前面的杀戮都从未发生。

褚清思轻动黑睫,紧握凭几的左手也有所松动,就是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声音却莫名令人感到安心。

逐渐减轻了她在初次杀人之后所感到的那股惊惶与茫然。

佛经中说他们所居住的人间是堪忍,是娑婆,是罪孽滋生之地,而天下众人即使深受痛苦也不愿从此出离,故为“忍”[1]。

那高台之上的观音是否也因闻见如此炊火,心生平宁欢喜,所以不忍,所以才会想要来此度化众生。

突然,凭几有所震荡。

车驾未有任何计划的被停下,而后是马蹄声。

听声..只有一匹马。

它在帷裳外止住。

开口的是裴月明:“褚娘子,我遣去找人的甲士刚才已经归来,保护你的三人中死一存二,但有一人不知为何独自离开了。”

大约是要去向男子禀告她的行踪。

褚清思坦然笑道:“无碍,今夜我还要多谢裴娘子。”

自一开始,她也未曾想过要躲避。

裴月明依然是爽朗一笑,言语间皆是谈及若见义不为,则无勇也。

而后,其口齿又变得有些期期艾艾:“还有..另一个人则坚决要骑马去往甘州的方向,追随那位尉迟郎君。”

褚清思闻言沉默,他们这些人共处三年,其情谊也必然早已视彼此如手足。

她垂眸,在心中思索着是否还有更好的谋策。

少焉,女子从身上拿出自己的玉印,摸着凭几、车栏递出车外:“还请裴娘子将此印交给那位玄甲武士,若是真心要援救,命其务必前去姑臧,不能去甘州。”

“那里太远。”

其实除却两地位置能够形成一条线的甘州、鄯州,距离最近的是与这两州形成三足鼎立之姿的凉州。

只是凉州距离边境有所距离,所以并未率先被想到。

她记得,凉州于姑臧有所屯兵。

裴月明微怔,望着女子所伸出的右手,其腕骨所佩的那串圆润发亮的枷罗木珠也自然下坠,应是已随身多年,但她不敢去接。

女子虽然未曾明言自己的身份,但她行走域外,清楚知道这位观音与洛阳、圣人有所牵扯。

何况印玺,于权贵即是能够发号施令之物。

她小心谨慎道:“我迅速命人将那名玄甲武士带来这里,褚娘子亲自交付为好。”

褚清思很快便明白裴月明所忧心之事,缄默一息,似是在内疚自己思虑不周,随即颔了下首。

原本不愿回来的玄甲武士听到是女子有事要命令,才终于随着商队的人骑马归来。

禀命后,又立即乘马向凉州姑臧奔去。

裴月明望了眼在抚摸腕间木珠的女子,直言安抚道:“褚娘子,甘州方向的地形只要利用得当,是可以支撑到援军前去的。”

未曾料到车外还有人的褚清思愕然擡头,随即朝帷裳外浅浅一笑:“我相信他们会安全的。”

*

商队在夜行数里后,抵达他们的故乡。

尚是黎明,天色为青。

四周只闻见一阵喜悦之声,应该是商队中的人在分从西域贸易所得的毡席等物,兴高采烈地拿回家中,商量着要赠给父母妻女,或赠给心中爱慕的淑女。

众人纷纷结伴沿着田间阡陌离去。

然而很快,舆轮再次滚动,继续前行着。

待再次停下的时候,裴月明已经率先来到车驾旁:“褚娘子,到了。”

闻声,褚清思下意识伸手去摸凭几旁的短剑,将带血的佩巾一并拿起,起身弯腰。

裴月明站在车辕前,所见到的是短剑剑柄先从帷裳后伸出,应是女子用握剑的手在摸索前方。

她伸手去扶持,并主动谈及当下的状况:“褚娘子,这里是鄯州的鄯城县,我阿娘裴盈珺居住于此,我阿爷在西都县,但十月应该就会回来。”

察觉到有人触碰自己,褚清思稍楞,然后笑着借力下车,想起之前那些人带走车上的货物,又好奇询问:“不知裴娘子的商队是如何赚取货币的?”

已经习惯如此行事的裴月明感到疑惑,最后才意识到是自己的商队与其余商队有异。

河西因地理原因,清晨异常寒冷。

裴月明把自己的披袄搭在女子肩上:“商队中大部分人都是四周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百姓,而商队拿去西域贸易之物中亦有他们自己手工而作、田间栽种的,所以每次归来,我都先让他们拿走一件自己所需的。”

“然后剩余的会全部交由另一人销往长安、洛阳等地,再把要拿去西域贸易的绢帛、彩陶买回,所得的钱帛也会先给那些拿出东西交与商队用以贸易的百姓,剩余的则平分,但我始终都会比那人多取十分之一,因为是我的谋策,且去西域的危险更多。”

“至于那些甲士..我阿娘以前还与陇右军中的长官有所来往,所以因此认识许多从军中归家的人,他们有些是难以谋生,又或是习惯了军中披坚执锐的生活,难以适应务农生活的士卒,便都加入商队,以作卫戍之责。”

裴月明在言至陇右军时,有些窘蹙的笑了,彷佛是在为利用阿娘昔日的好友而感到羞惭。

然褚清思从其言语间见到的是有谋有勇,能调动所有为自己所用,知道要团结其余力量,而非是独木过河。

以耕田为生的百姓既能积累财帛,也能将手工转为资财。

“小姑!”

儿童高亢的声音穿透万物,进入耳中。

顷刻间,另一侧也有人高声应和。

“你..!”

“你怎么跟着回来了!”

“我不是将你送去了你阿娘那里!”

褚清思略皱眉。

这是叶独远的声音。

但远没有昨夜的低沉、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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