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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合一】今日不来,那永远也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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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二合一】今日不来,那永远也别……

及至男子在集善坊所居的室第,绿琉璃为盖的牛车缓慢减速,最终在其家门前乃止。

踞坐在车内的褚清思从帷裳看出去,室第屋宇修的皆很简朴,所用色彩也未有王公贵族的官邸张扬,但一眼望去,便知道是王孙所居。

其文彩华美非平民能用。

它宛若钟磐,巍然立于此。

驭夫久不见有人下来,出声提醒:“小娘子,已在李侍郎家外。”

褚清思收回视线,撑着凭几离席,弯身下车。

奴仆引导其入门。

但还未走至堂前,身后忽传来音声。

是一名老者在怡悦大笑:“褚小娘子终于来了。”

褚清思停下,循声转身,望着从外面归来的华发老翁,莞尔道:“翁翁从何而来?”

虽然郎君及娘子都会唤他一声翁翁,但陆翁始终都谨记自己只是侍立在阿郎身侧的家仆,遂叉手恭敬见礼:“郎君欲在龙门为阿郎造供养石窟,我担忧那些工匠会有所怠惰,所以去亲自监督。”

夏五月时,女子是深夜被郎君抱回家中的,处境困窘狼狈,蜷缩在郎君的怀中哭着,尽显柔弱之感,似乎还是那个会委屈、会撒娇的小娘子,并无多大长大的感觉。

如今于白日见之,其站立在甬道上,白而长身,双手在衣袖中相拢,自然垂落在身前,赤黄八破裙顺其身姿而垂坠在翘头履上,腰裙相间。

肩上的披袄衣袖镶五彩锦褾。

花钿饰以眉心,神情庄严。

老翁这才恍然发觉小娘子已经长成。

在原地伫立少顷,褚清思便继续往华堂走去:“翁翁年岁已大,应安心颐养。”

龙门在洛阳城外,与洛阳相望,迁居洛阳以后,许多在洛阳离世的王妃及夫人也都皆葬于龙门。

而龙门山自两魏开始,便有开凿石窟者,以供养先人,为佛造像。

如今则皆是宗室贵族在开凿。

陆翁始终落后一步,怀念起故人:“郎君也命仆颐养,故仆如今在家中也仅是为郎君预备笔墨,整理来往尺牍,多是闲暇度日,然我从前侍从在阿郎身侧,先看着阿郎成家立业,后又纳妻,生育一双子女,及至科举入仕,最后壮年离世,但仆却再也不能侍立其左后。而今郎君为阿郎开窟造像,仆又能再为阿郎尽心,莫不欣喜。”

褚清思缓步慢行,从甬道走至中庭,后又自庭阶走至堂上。

闻见老翁所言,心中也不由喟叹,在龙门山所开凿的石窟,已是世上唯一与世父李敬有关之事,故而翁翁才想事事躬亲。

陆翁在门口停下,微微低头躬身,言尽自己身为长者的拳拳之心:“昔年在长安时,郎君的室第与褚家相望,小娘子常常与郎君来往,可从六年前开始,小娘子就不曾来,郎君为此心中晦暗数日,在迁居的那日还冀望娘子能来。如今在洛阳又见你们二人相亲,仆心中也为此开心。自五月以来就终日在等小娘子何时能再来,只是今日郎君还未归家,请小娘子先在堂上等候,仆去命人预备热汤与炭盆。”

褚清思转身站在堂上,想起那时因与阿兄碰触而见到的前世记忆,其情绪激昂的劝谏与痛哭,以及屈身伏拜时的决然,还有那句...躬身去黄泉请罪。

老翁对男子而言,仅次于父。

她垂眼,隐忍着心中的泪意:“我是来找翁翁的。”

陆翁惊愕擡头,再和蔼一笑:“不知小娘子寻仆有何事。”

最后,一老一少在堂上对面而坐。

褚清思屈足在席上跪立,整理好坐姿破裙,身体才缓缓往后坐,拢在衣袖中相叠的双手也随之落在膝上,然后往前平视:“翁翁,你可知道裴娘子是何人?”

六月在天宫寺的殿室之中,她看见了许多不属于自己的前世记忆。

而裴娘子此人就曾在翁翁的口中出现过,随后在居室的那段记忆中,又于她的口中出现,从自己所言来揣测,须摩提前世应该就是跟随此人离开洛阳,踏上回故国的路途。

但她前世是在长安救下的须摩提,难道之后须摩提又跟随她来到了洛阳?

陆翁听见女子所询问的事情,神情略显惊异。

刚要出声回应,又忽然转头看着门户。

敞亮的堂前,有一道阴影。

褚清思也望过去。

男子负手伫立于门外,被萧瑟秋风所拂过的眉目间一片肃然,而其腰间的佩剑也还未曾卸掉,看着应该是才刚归家便来了此处。

见堂上一片寂然,陆翁双手往前撑地,以一种近似爬的姿势蹒跚站起,然后侧身面朝男子叉手,于三人中率先出声:“郎君既然已经归家,那仆先去疱屋看热汤是否备好。”

李闻道闻声,看向位于堂上东面的老翁,神情稍有缓和:“翁翁侍从阿爷数载,我理解翁翁对阿爷的心,但龙门与洛阳相距二十多里,即使是乘车前往,身体也难免会觉得不适,以后翁翁不必常去那里。”

陆翁听见不必常去四字,心中便知郎君已经准允自己可以偶尔前去,当下就笑着诺了声。

褚清思对此,始终都沉默着。

老翁离开以后,李闻道闲庭信步的迈步上堂,直接走去最前方,在北面席坐以后,长臂一伸,从案上拿来帛书,简单阅看,不发一言。

而在陆翁的催促之下,家中奴仆也迅速端着炭盆的双耳来到堂上。

刚要将其放置在西面。

男子忽出声:“放这里。”

嗓音淡然,威压融于无形。

褚清思与奴仆一同无措的望向尊位。

然男子低头看着简帛,似是已全投入其中,未曾朝她这里看过一眼。

已跪在女子案前的奴仆如有芒刺在背,双手用力抓住双耳,犹豫道:“仆..等下再为小娘子送来。”

褚清思知道男子是有意为之,不愿为难,轻轻颔了颔首。

奴仆如释重负的站起身,又低头疾行至北面,双膝跪下的同时,将炭盆置于男子右侧五尺的地方,随即要退步离开。

李闻道瞥去一眼,薄唇轻吐几字。

奴仆听后,下意识望了眼堂上的小娘子,虽然愕然,但还是恭敬的低头唯唯禀命,面朝尊位倒退几步以后,转身离开。

凉风绕过华堂,升堂入室。

褚清思拢在袖中的手开始微凉。

只是,奴仆一直未来。

突然一声喵呜在耳畔响起。

她浅浅笑起来。

褚小怀不知从何处伸着腰走上堂,最后卧在男子身侧的炭火旁,舒服倒地露腹,自从有过黄鹿泽的事情,男子便再次将波斯猫带回了洛阳家中。

那夜修好以后,翌日清晨回到白马寺。

她曾在男子要离开的时候,开口想将褚小怀留在自己身边。

但男子站在卧榻旁,眼睑微微下垂望着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像个狡黠的少年郎君:“若是想看,泱泱就自己来洛阳。”

李闻道略擡眼,见女子一直在望向堂外,声音微沉:“既然冷,为何不过来?”

褚清思看着那盆应该在自己身边的炭盆,闷声道:“我不冷,而且很快就会送来新的炭火。”

李闻道笑了声。

只有他知道,那个奴仆不会再来。

之后,堂上又陷入寂静。

李闻道突然毫无波澜的开口:“我明日就会回长安。”

褚清思的神情也终于有所变化。

李闻道将手中所拿着的简书放在案上,与其对视,笑了笑:“泱泱又要再避阿兄五载?”

从六月开始,男子就在处置赵王李悯、驸马娄罡等人的谋逆,褚清思虽然每旬都会来洛阳,但二人也极少能会面。

即使见面,也寡言。

李闻道不再开口言语。

得知女子乘车来了集善坊,他疾驰归家。

但这次,他要女子主动来到自己身边。

而或许是因为男子的缄默,让褚清思心中又开始想到男子前世要自杀的事情...那时,他也

是如此平静、淡漠。

恐惧让她跪直身体,两足先后站起,坐席旁边所脱下的锦履也被遗忘在原地,直接赤足走去北面,在男子身边跪坐,然后伸手抓着他的衣袖,脑袋上仰:“我若是要避阿兄就不会来这里。”

李闻道似是不信,他笑问:“那为何不直接来问我?何必去询问陆翁。”

褚清思辩解:“问翁翁也可以,翁翁与我说了许多事情。”

李闻道神色稍凝:“都与你说了何事?”

褚清思下意识出声:“翁翁说...”

迁居那日,男子站在堂前,从清晨一直到黄昏,始终都在望着南面,即使家中奴仆皆已离开,男子也不曾离开。

及至陆翁前来劝谏。

他才低声嗤笑:“今日不来,那永远也别想来了。”

从女子口中而出的却是老翁所说的另一件事:“翁翁说长兄如今已经成昏,不知阿兄何时要才能成昏。”

李闻道轻挑剑眉:“所以泱泱才突然问我阿娘?”

褚清思微怔:“裴娘子是...?”

李闻道直言无讳的为其解惑,似乎只是在说天下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之人:“她虽然出身河东裴氏,但并非是大宗,所以与阿爷和离以后,能够自由来去,如今在鄯州以耕织为生,后又与西域各国开始通商。”

知道裴娘子为何人以后,褚清思垂眼,不再继续询问。

思及男子那句要回长安。

她问道:“那阿兄为何要去长安?”

李闻道低头将尺牍收起,放置回原处:“房龄公主以祭先祖之名大起浮屠仁祠,在浮屠内供养从天下各寺而来的三千僧人,虽然这些僧人在八月就已经被遣返回原寺,但玉阳公主又忽召集天下名僧至长安大慈恩寺要,事情有异,圣人命我前往讯问阻止。”

褚清思擡头,有些不解。

房龄公主修建浮屠仁祠与玉阳公主有何关系。

李闻道也未再继续,看完颍州的尺牍,开始处置另外一件事情:“告诉我,为何要躲阿兄?”

褚清思默然,双手松开男子的衣袖,有些无措的落在膝上,虽然他们彼此对在那间殿室内所发生的事情都不多加过问,但毕竟二人以兄妹相处数载。

李闻道忽想到什么:“因为天宫寺的事情。”

“嗯..?”

褚清思低头嗫嚅:“我们是兄妹。”

李闻道扬唇,哂笑一声:“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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