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姑侄（2/2）

褚钺答道：“回姑母，侄儿单名一个钺字，‘左角右钺’的钺。”

他确是遗腹子，只不过父亲是先驸马，先驸马没有给他留下名字，他的名字是褚洵亲自为他取的，既是星辰之钺，也是兵刃之钺。

姑侄相认的戏码，身后群臣都成了背景板。

少年擡眼望向她，那双像极了她的眼睛里藏不住满溢的孺慕之情。她垂眸掩去眼底复杂的情绪，再次开口时，语气已恢复成惯常的威严，只为了做戏，多了些长姐如母的慈和：“镜王，你也上前来，瞧一瞧钺儿。钺儿，这是你七皇叔。”

褚不庭原是一直盯着少年背影，试图看出大皇兄少时模样，忽被点名，便收回思绪，微微躬身行礼，再上前去。

褚钺依言回头，撞见他无论如何也敛不起温情，凝不出冰霜的眼：“钺儿拜见七皇叔。”

褚不庭心知，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身世必有蹊跷，可对着孩子，他不知该如何戒备。

到底是天家血脉，同记忆中洆儿少时，也有几分相似。

“好了，既已归朝，皇孙当勤勉向学。”褚洵出言打断叔侄的对视，“钺儿，下朝后，你随宗正到翰林院挑一位老师，再随本宫去拜见皇上。”

话音落下，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那是母亲对孩子的期许，还是主君对棋子的要求。

“众爱卿，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吧。”

……

散了朝，宫门外大臣难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寒暄，今日话题是绕不开回宫的皇孙了。废太子一案多有内情，已无人敢提，前皇孙恐怕不日便要摇身一变皇太子了。

“这江山兜兜转转，还是要到先故东宫手里啊。”有嫌命长的人如是叹息。

安泫青路过听见这句话，定睛一看，依稀记起说这句话的人父亲曾任太子洗马。

这倒是提醒了安泫青，褚钺身世蹊跷，可向东宫旧人求证。无论长公主要用这个孩子做什么，他们至少知己知彼。

褚不庭也与他想到一处去了，派人暗中给他传信，自己则是去了宗正院。

他来过这里许多次，乌色油亮的大门和鎏金匾额经年不变，子嗣凋零时候，这也冷清，里面掌事的老头也总是那几个。

本朝宗正是个闲散小郡王，看到他来就头疼，远远迎出来：“镜王殿下，宗正院所有卷宗你都翻过了，静肃皇贵妃的记录，就那么多。”

他父亲立过两个皇贵妃，一个是褚不庭兄弟的养母，另一个是死后追封的生母。

“本王不是来寻这个。”镜王无视他的阻拦，“我要调阅东宫失火前后的所有卷宗。”

“使不得呀！”宗正小跑追上，“那些卷宗和静肃皇贵妃的卷宗不一样，东宫案卷，是皇上亲自下令封存，没有皇上手谕，谁也查阅不了！”

“殿下，小王斗胆再多几句嘴，皇孙归朝一事，那是几个伺候过东宫的老太监都确认过的，又有那玉佩为证……”

褚不庭冷声道：“那玉佩分阴阳两半，没有合上对比，怎能草率确认。”

“这……另一半玉佩，已经躺在陵园，殿下，还是您收敛的陪葬品。”宗正委婉道。

“寻回他的记录呢？”褚不庭躲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宗正松了口，谄媚一笑：“这个倒是可以看，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等宗正取卷宗时，有人来寻褚不庭，是打扮成侍从模样的元府暗卫传信，元封被皇帝传进宫了。

“大人一下朝就被叫走了，绕路御花园去的皇上寝宫。”

褚不庭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正巧宗正抱着卷宗出来，他接过就顺手交给暗卫，把暗卫一起带走了。

皇帝突然召见元封，必是要过问褚钺之事，只是不知，公主要用什么方法，说服皇帝接受这个从天而降的“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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