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乔装（1/2）

第97章 90.乔装

一路向东向南，风雪渐稀，头顶的天却愈发阴沉。

“昱都都要入春了啊。”安泫青撩起帘子，车窗外略过的山丘已透出点点新绿，“等回西北，大概西北也要入春了。”

自西北入京应从玄武门入。此门面北，向来防守严密，早在看见远处有马车靠近时，便有全副武装的禁军鸣弦示警。桑干及时收缰，偏头向身后车厢低声询问：“先生可有对策？”

“点灯。”安泫青并不慌忙，揉了揉因久坐而酸痛的腰，在包袱中一阵摸索，掏出一枚其貌不扬的令牌。

桑干依言将挂在车顶四角的灯点起，黄昏下的马车在城上禁军眼中，更如移动的箭靶，一旦被弓箭锁定，在平原上避无可避。

“先生，咱们就这样直接进去？”桑干疑惑道。

“按现在的速度，到哨卡处停下，士兵就会上来要盘问。一会儿你就对他们说，大胆，竟连靖中候府的车驾都敢搜查。”安泫青清了清嗓子，“剩下的，我自有办法。”

车驶到城门下，士兵果拦下这来路不明的马车盘问。

桑干虽心有疑惑，却也照做了，挡住要掀开车帘的禁军，低声喝斥：“连靖中侯府的马车都敢拦，你不要命了？”

听见“靖中侯府”四字，守卫果真愣住了。

满京城谁人不知，自端阳宫变后，京中最炙手可热的便是这位皇帝无比看重的靖中侯。又有谁人不知，靖中侯手中，牢牢握着手眼通天的锏卫？”

“你说是便是？”然而禁军同锏卫素来不对付，此人又是金吾将军陈钦部下，态度很快便又强硬起来。

此时，马车帘子掀开一道细缝，从中伸出一只素色的袖子来，两根白瘦的手指捏着一枚令牌。紧接着车厢内的人便开口了，声音听上去如冬日将尽时勉强凑够一场落下的细雪，疲惫又虚弱，大约是位身子骨弱的娇小姐：“好了，我第一次进京，你莫为难这位兄弟了，免得让定疆难做”。

在听见这个声音的瞬间，桑干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凝固了。

安先生竟然还有这一手？

他努力维持住面上凶狠戒备的表情，从车内“小姐”的手中接过令牌：“是，姑娘。”

车内伸出的手似乎耐不住溜进去的风，颤着缩了回去，城门守卫只能隐约窥见车内倚着车壁的苍白人影。那手的主人疲惫道：“你可有什么要问的？”

守卫见了那令牌，自知这是靖中侯府之物，也不再有意为难车内病弱的女子，便按程序问道：“姑娘从何而来，所来为何，可有路引？”

安泫青假意咳嗽几声，便气若游丝地答道：“从博州来，定疆……侯爷求得良医，要接我入京治这自小就有的顽疾，派了亲信来接，路上不曾被拦下，也没有路引。”

他话语中无不透露与元封的亲呢，以及元封对自己的重视，守城士兵便更不敢再有怠慢，将令牌双手奉上便道：“姑娘请入城吧，城内规矩严，切记马车不可疾驰。”

安泫青伸手取回令牌，“顺便”在守卫掌心放了两块碎银。

士兵心中一喜，忙握拳收回手，侧身放行。

入了城，二人也当真往元府去了。路上，桑干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便问道：“先生，您怎么会有定疆的令牌？”安泫青笑笑：“那是元府暗卫和阿政比武，输给他的，他觉得有用，就给我了。”

事实证明这令牌的确好用。

那一年元封入京后，很快被皇帝秘密召见，那时皇帝便许了他爵位。对于无法继承将军府产业的次子而言，他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皇帝的要求也很简单，他要西北军详细的军力部署，具体到每一处每一人。这些，都是邬九思绝对不可能知道，而身为褚不庭副手的元封却必定了如指掌的事。

元封早有准备，将西北军两年前换下的一套布署交了上去。他交上去的东西，与褚沥过去打探的有所重合，这才博得了对方的信任。

封侯之后，元封更是成了昱都权贵子弟中最瞩目之人，若非他不愿做结党营私之事，恐怕早已成了世家公子中一呼百应的存在。

“想不到这小子在昱都混得如此风光。”桑干大笑，“也不知昱都的媒人盯上他没有。”

谈笑间，马车到元府后门停稳，下了朝的元封早已等候多时。

他身旁几步远，还有个比他矮些的官员，二人一个穿飞禽，一个着走兽，一文一武分列两侧，相互之间也不言语，好似门神一般。

安泫青掀开帘子就看见这么两张脸，只觉脑仁疼。早听闻这一年昱都朝堂鸡飞狗跳，同这二位脱不开干系——一个是执掌锏卫、地位同一品的侯爷，一个是区区七品小御史，这二人竟然能你来我往地掐上一年。只希望他们今天别当着自己的面掐起来。

元封见安泫青下车，便上前一步拱手：“夫人，天行。”

落后半步的李恪景瞪他一眼，也拱手道：“先生，您回来了。”

元封无奈，侧身让开半步，给安泫青留出下马车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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