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值得（1/2）

第96章 89.值得

野云城。

安泫青近日吃住都在军营，倒不是因为军务大重，而是总觉得亲眼看着能放心些。军营的事术业有专攻，桑干管了大头，他全力查张孝直之死，已不眠不休查了三天。

张孝直死前曾叫嚣天意要镜王死，其中极可能别有深意。否则一个小小知府，扔在官员堆里芝麻点大，究竟凭什么猖狂至此，又哪来这么大的胆子勾结外敌。

除非他像邬九思那样，被背后有“天”撑腰，。

贾老板让人给同张孝直接头的人画像，小厮回忆不起那人的长相，对他的体型体态却记忆犹新——“那位客人个子比一般男人矮小，走路也不像男人……反倒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扭扭捏捏的。”

安泫青灵光一闪，招来聂政：“阿政，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要不要？”

绑票这种事，除了锏卫，江湖少侠做起来也很得心应手。

聂政潜回锦州，趁夜色将邬九思家中女子“请”到了王府。

安泫青回府见客，特地找了位面中有疤，很是凶神恶煞的士兵随行。

邬九思宅中这位姑娘，实在是面容姣好，气度不凡，举手投足浑不似西北女子的随意豪放。安泫青先在门外不动声色地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研究了一遍，这姑娘衣裙虽考究体面，首饰放在邬九思那样的门第，却太不够看。倒是有几枚小扣，他曾见小环戴过。

昱都的太太小姐们有自己的圈子，她们身边的大丫鬟也跟着分了三六九等，有对应的圈子。小环到了这个年纪，虽不爱同她们扎堆，却也爱跟其他大丫鬟们的潮流，买些时兴的衣服首饰。

所以邬九思府上，住着的是一个从昱都来的丫鬟。

前线又催了一次粮草，安泫青实在没耐心同这个一看就颇有城府的女子纠缠，推门入内便开门见山道：“姑娘，你应该清楚我们想问什么，早点说了，对你我都好。”

这女子却出乎意料地毫不回避，直直对上安泫青的双眼，莞尔一笑：“王妃莫急，我说便是。”

安泫青心道这么配合，怕不是有诈。

“作甚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们做奴婢的，最不会欺瞒贵人了。”她道，“我不过是我家小姐遣来，看着姑爷的，原本知道的东西也不多。”

安泫青在她对面坐下，理了理宽大的袖子，淡淡道：“那就说你知道的。你既称我一声王妃，便要知道，这里是镜王府，我随时可以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我家姑爷嘛，是奉皇命戍边，同皇上亲信来往甚密，每次回来，都要到聚海福相见。”

“就这么多？”安泫青狐疑地盯着她。

对方却道：“就这么多，王妃师从太傅，颖悟绝伦，大约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

安泫青抚着玉扇点头笑道：“那还劳你回去，和你主子说一句，我早晚会把他这只阴沟里的老鼠给掀出来。”

这女子受了他一句皮笑肉不笑的问候，施施然起身，便要离开。安泫青也不让人拦她，就这么让她全须全尾地走了。

褚不应从门边冒出来，惊讶道：“这就让她走了？”

“放长线，钓大鱼。”安泫青这会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褚不应颇为赞赏地颔首；“好气性。”

果不出安泫青所料，那女子入夜便出了城，有上好的车马载着她，往昱都方向去了。

虽不知那婢女身后究竟是何人，但那人始终目的明确，既暗中助皇帝打压西北，又这样直白地向镜王府透露这些，不过是想坐山观虎斗。那人既存了这样的心思，话中即使有假，与事实也不会有很大出入。

至少眼下有一事已明了，张孝直通过邬九思获取布防图，再泄给漠北背后，竟有皇帝授意。

简直荒诞至极。

安泫青甚至不敢将这个结论报给褚不庭，不敢让前线将士知道，将军在疆场浴血，皇帝却要将他死守的大好河山拱手相让。

“难道镜王的威胁，竟然比漠北十六部百年来对我朝社稷的威胁还大吗？”

“对他来说，大抵是吧。”褚不应轻笑，神情讽刺。他想，大约从许多年以前，大皇兄说出那句，“本宫若殁，彼可取而代之”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想杀了舜儿。

“那西北方圆千里的土地又算什么？西北四州的百姓又算什么？百年来长眠在伤骨河畔的将士们又算什么？”安泫青颤抖着，只觉四肢百骸战栗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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