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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叛逆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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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还未落,一盒白棋便被推到面前。他擡头对上褚不庭习以为常的目光,二人都没忍住,同时弯了嘴角。

落子之前,安泫青指了指手边的糖饼,道:“这个可好吃了,你要是输了我就拿去给聂政小五吃了啊。”

于是乎接下来的一局,安泫青的白子几乎被黑子逼得无路可走。也不知是王爷真那么想吃糖饼,还是心黑手狠故意要逗他玩。

“阿舜今天这么凶啊。”安泫青和他一同收拾棋盘,故作揶揄道,“我来吧,吃你的糖饼去。”

王爷听话地退到一旁吃糖饼,甜腻的焦香在空气中弥漫。

安泫青收好最后几颗棋,将棋罐封好。“阿舜,我有个事跟你说。”是说正事的语气,神情却说不出的轻松自在,“我以后都不用戴面具了。”他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关于它的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它”,大约是指小瑾那些没告诉自己的糟心事吧。褚不庭想。

安泫青将楚西凉的亲笔信给褚不庭看,那信中措辞极隐晦,不明来龙去脉的人绝对什么也看不懂。

信的大意是一切有关鸣沙令的事都已了结,但并未交待楚西凉具体做了什么。安泫青吃饭的时候三番几次旁敲侧击地问褚不应,这老狐貍也守口如瓶,全糊弄过去了。

“无论如何,世间再无鸣沙令了,它彻底消失了。”安泫青低着头眼里蕴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右手摩挲着手中的面具,不是不舍,也并没有在回味什么——这样摸这个面具,好像已经成为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像他把玩扇子的几个小动作一样。

但这冷冰冰的银面,他早戴够了。

褚不庭想到他在处理某些事时的熟练,和那几次不自觉流露戾气后恍惚而脆弱的神情,只觉心底隐隐钝痛。

却见对面的人勾起微红的眼尾,语调怎么听怎么讨人喜欢:“终于可以安心做你的客卿了!”

“只是客卿?”他笑着纠正,“你是入幕之宾。”

安泫青半真半假地骂他没正形,还被他取笑思想污浊乱用典,随后又被沾了糖渍的薄唇好生相授了一番,什么才是真的没正形。

同书房内这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氛围截然不同,正厅内的一对兄弟之间就不是这么美好了。

褚不应见聂政在自己面前束手束脚的模样,不满道:“许久不见,还同哥哥生疏了。”

聂政心里还盘算着怎么同六哥说自己想参军的事,只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没有。”

“不是生疏了,那就是心里藏着事。”褚不应一脸了然,“是有心上人了?放心,六哥与你舜哥哥都不是那等只重门第,好左右他人亲事的无理长辈,一切还是以你的意愿为主。”

聂政被他这明摆着的玩笑的话闹得耳根微红:“我如何……”

可怜他一表人才浪迹江湖,到现在竟然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

更可恶的是,六哥明知他本无心男女之情,还故意拿他打趣。

“那还有什么话连我也不能说?你也知道,我又不是舜儿那样都性子。”褚不应几欲作西子捧心状,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聂政只绷着声音道:“他骂过我一次。”

褚不应相当惊讶:“能让洆儿用上‘骂’这个字眼,可见是真的非常凶。你到底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

“他说他想参军!”书房内,褚不庭语气颇为郁结。

安泫青单手支着下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聂政想去打仗啊,那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见他眉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安泫青便了然,抖开玉扇装模作样地在胸前摇了摇:“弟弟好不容易想干点正事,说不准是突然有了身为皇亲国戚的政治觉悟,必然是好事一桩。”

他话锋一转,合扇往褚不庭胸口轻轻一点:“但在你看来,弟弟想去行军打仗,这实在太过荒谬——作为一军主帅,没人比你更清楚战场刀光剑影的残酷。”

须知聂政对褚不庭而言,不仅是恩重如山的养母留下的儿子,更是唯一的弟弟。褚不应的精力一直只够勉强护住褚不庭,聂政是非要他来保护不可的。

安泫青歪头轻笑:“我没说错吧?我的王爷。”

褚不庭不甚自然地道:“你自是最知我。”

“那聂政武功如何?”安泫青问。

“略在我之下。”褚不庭答道。

安泫青又问:“比起你十七岁时如何?”

不等他回答安泫青便道:“远胜当年的你,对不对?”

褚不庭一身功夫之所以厉害,全因他这一招一式都是在战场上生生磨出来的。十七岁时第一次带兵打仗的褚不庭别说有什么盖世神功,亲自上阵冲锋,能活着回来都算命大。

他亦知自己不让聂政参军是私心作祟,可西北军里那么多将士,谁没有家人在背后担心着?

甚至包括他自己。

“你在西北打仗时

,我留在昱都,收不到信,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也是寝食难安。”安泫青平静而温和地与他对视,“有天晚上我看见你后心有一道旧疤。后来我就总是会想,是不是那道伤口再深一点,我就没机会遇到你了。”

褚不庭被他带雾气的双眸凝视着,嘴却还是硬的:“我是主帅,他怎么同?”

“大小也是个王爷,你就当他是和你一样要尽些本分吧。”安泫青站起来,替面前的人正了正发冠,自己的却还是松松垮垮,“走啦,别让六哥等,不像样。”

……

褚不应这边倒没发生什么剑拔弩张的事,毕竟沉稳如六王爷断不会幼稚地同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置气。

他只是淡定地问聂政:“为何突然起了参军的念头?”

总不能说自己是跑马的时候突然冒出满腔热血来了吧。聂政随口胡诌道:“无聊,找点事做。”

褚不应差点笑出声来:“你是这么同舜儿说的?”

那没被打断腿还真是个奇迹。

“所以你这是想先说服我,然后让我去你舜哥哥那当说客的意思?”

聂政依旧低着头,面无表情的样子却让人读出几分鹌鹑般蔫蔫的乖巧来:“不敢。”

“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褚不应慢悠悠地道,“一本兵书都未看过就嚷着要参军,堂堂八王爷,难道要去军队里当个什么也不懂,只会在攻城时充人头的大头兵吗?”

“我……”

“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待在军营里,我记得手上还管了一些军务,别的还用哥哥教?”

聂政仿佛一下醍醐灌顶,面露欣喜:“六哥!”

叛逆期的小孩真好哄。

“傻弟弟。”褚不应笑着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目光向后一跳,“哦,另一个傻弟弟也来了。”

另一个傻弟弟——镜王殿下端端正正地走到厅里,神色如常地问候道:“兄长。”

全然不见先前故意躲着不见人的别扭样。

被当成空气人的聂政:……

反正有六哥在,他绝对不会和褚不庭讲一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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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离骚》屈原

您的叛逆弟弟已上线~

聂政:哥哥我要参军

褚不庭:(黑脸)(拿苍云枪)

褚不应:尊嘟假嘟o.O

写到这一章的时候手稿又写完一本,真的很有成就感

一直坚持纸笔写作的原因除了可以上课摸鱼以外,大概就是为了写完的时候拿在手里那份沉甸甸的满足和成就感吧,我觉得无论如何这种感觉都不是电脑上一个机械的程序统计出来的数字能带给我的。无论科技发展到何种水平,纸笔写作永远有其不可替代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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