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吐血（2/2）

“吐血了？“安泫青皱眉道，“皇帝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毕竟民间话本还传过他能夜御十女。

褚不庭用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纸，将灰倒入洗砚池：“大皇兄身体向来康健。”

安泫青脑海中灵光一闪：“卧槽，不会是投毒吧？”

……

“一派胡言！”

魏瑾拂掉面前的处方笺，转头对龙床上面色恹恹的褚沥宽慰道：“依奴婢看，不过是秋日干燥，皇上一时气血上涌罢了，这些太医尽会小题大做。”

褚沥握着他的手，甚觉慰贴：“朕的身体如何你最清楚。不过……朕已经习惯这群老家伙的晦气，倒是把你气着了。”

太医们看过，无非就是说他纵欲体虚，传到大臣们那里，难免要被上几道谏书。

“对了，上回你说你父母都在西南老家，西南穷山恶水，想来生计艰难。朕有意将你的家人接到昱都来，如何？”

魏瑾沉默片刻，将手抽出来，伏下身子道：“皇上隆恩，只是家父年事已高，家母又双目失明，路上恐多有不便。再者，也恐朝中诸位大人有异议。“

褚沥不屑道：“朕用私库的钱，他们还有意见吗？”

“皇上……”魏瑾跪着，擡眼怯怯地看他。

“也罢，朕答应过你，不再与王太傅起冲突的。”褚沥爱怜地摸了摸眼前少年的发顶，少年眼中满是单纯，与安泫青带着明显疏离甚至厌恶的眼神有天壤之别。他伸手摩挲着魏瑾的腰侧，尽情欣赏他眼里满是自己的模样。

“那朕多给你些月钱，私库中的首饰摆件若有喜欢的，你也尽管去拿。过段时间，朕差人替你在宫外置办一处宅子，就说是你自己买的。”

魏瑾没再拒绝，乖顺地低下头：“谢皇上。”

……

次日朝会，褚沥借病罢朝，却躲不过王诤德。惦记着魏瑾的话，他定坐在御书房听王诤德训了半个小时的话。魏瑾也没在一旁伺候，这令他更不耐烦，。他便顶着一副还在病中，蜡黄的死人脸，捂着嘴咳了几下：“太傅所言，朕自有所考量。今日朕已经乏了，太傅还是先回吧。”

瞧着他一副病相，王诤德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告退，却在书房外碰到了皇后。

“太傅大人。”陈岫与他见了个礼。看她身后宫女手捧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炖盅，也知大抵是来关心皇上病情的。

王诤德对这个皇后并无太多关注，只知心性不错，可惜摊上了皇上与陈家，此时难免生出一点长辈对晚辈的关怀来。站在原地目送她进了御书房，王诤德才转身离去。

屋内，陈岫亲自捧着玉碗盛的雪蛤，福身道：“皇上龙体初愈，还是要以身体为重。”

“太后让你来的？”褚沥却没被她的温声软语打动，冷笑地睨了她一眼。

陈岫早已过了会为他三两句冷言冷语落泪的年纪，略施粉黛的脸上仍保持着淡淡的笑容，柔软的眼神似乎一如许多年前远远望着青年鲜衣怒马时那样，带着性格里的恬静和一丝不安的探究。

“是臣妻自己要来的。”

放在平时，褚沥定会竟不留情地把人赶出去。他擡头，目光在陈岫低垂的眉眼间流连，不知是看到了何皇后的三分影子，还是纯粹想起了当年绯红着双颊唤他“表皇兄”的豆蔻少女。

他勾了勾手，心说也罢：“你端上来吧。”

陈岫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和惊喜。

玉碗底磕在金丝楠木的案上，发出轻轻的一声闷响。按礼法绣着牡丹暗纹的袖子随她的动作微向上扯了些许，陈岫忙收回手，拉了拉袖子。一向敏锐的褚沥却清楚看见了那片堪堪被衣袖遮住的红。

他的眼底暗了暗。

陈岫生性恬淡，平素是不爱打扮的，加之多年温驯惯了，温柔中总带着一份拘谨惶恐，全然看不出母仪天下之人该有的气势，也不见早年锦衣玉食的娇小姐性子——这个人，素净得不像这重重宫闱中的半个主人，经年累月，却早就长成了囚住她自己的高墙的一部分。

褚沥在她藏不住欣喜的目光中尝了一口那碗雪蛤，味道太甜，火候太老，果然不是”出自御厨之手，御膳房若有谁敢把这东西端到皇帝面前，怕是早就做好身首异处的准备了。

他抿了抿唇，说了句“甚好”。

回到凤仪宫，陈岫发现她一向空旷的妆镜台上，多了一盒贴着太医院封条的膏药。宫娥谨慎地拧开盖子闻了闻，有淡淡的薄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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