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时难（1/2）
第12章 12.别时难
翌日，安泫青还是没睡到自然醒。原先褚不庭是说巳时走，虽然后来应允了他晚些，但他总担心这人是随口诓他，于是卯时刚过就睁了眼。
身侧的人还在，似乎睡得很不安稳，紧锁着眉，鬓角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安泫青的腰还被揽着，醒了才觉出几分不自在，试图将腰上的手臂擡起，惊醒了浅眠的褚不庭。
“小先生早。”褚不庭睁开眼，与近在咫尺的人问了声好，“什么时辰了？”
安泫青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也是才醒，不知道。”
褚不庭擡手撩开帘子，半眯着眼看了一眼书案上的刻漏，“那就再睡会。”见时候还早，便又放下帘子。
“一觉睡到午时吗？这要让下人笑话的。”安泫青揉入眼睛，拢了拢脸侧纷乱的发丝，“不好吧。”
许是因为做了噩梦，褚不庭声音有些沙哑。“我是王爷，谁敢。”
“好吧，那再睡会，赶在午饭前起来。”听他带着起床气说这般孩子气的话，还有些可爱。
安泫青向下躺了躺，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们后来确实是午时起的，门口那古灵精怪的侍女小环不知又有什么离奇的想法，敲了敲门在房外问褚不庭要不要给王妃打热水泡个澡，安泫青面色微红，谢绝了她贴心的提议。
褚不庭见他羞得把自己蒙进被子，在小环离开后便安抚道，“小姑娘爱想，先生不必在意。我与你，是高洁的知己之情。”
知己吗？安泫青还当他们是君臣关系，抱着一片赤诚忠心的。虽然他们也不太像就是了，毕竟哪有臣子和君主睡一屋的。
既然是王爷盖了章的知己，安泫青想，那自己更应该好好辅佐他，争取让他早日成为新的大男主。于是真诚地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嗯，知己。”
安泫青挽发时，褚不庭突然说道：“我留两人给你。一个是大夫，跟着他师父随军多年，医术尚可。另一个原先是刺客，现在转行做侍卫，身手不错。”他顺手把簪子给安泫青递过去，“有事都可吩咐他二人。”
安泫青右手接过发簪，左手将头上的一小揪头发固定住。“那……你要把赵猛带去？”
“带着。”褚不庭转身去开窗，赵猛是个危险人物，万不可留下。再者，此次西南之行也是该除掉他，给他背后的人一些警告了。
“那你万事小心。”安泫青看了一眼挂在偏南天的太阳，披上一件薄披风，“另外，西南冬天也是会下雪的。就算快马加鞭，等你到了，也该是寒冬了。”
褚不庭也拿了件披风，没有披上，“小先生的确很适合当王妃。”他自顾自地迈步走在前头，如数家珍地说着那些有的没的优点，“容貌昳丽、才高八斗、端庄得体、勤俭持家、体贴贤惠……”
“打住打住打住！”安泫青追上去，“王爷越说越离谱了啊！”他再不拦着，下一句就得是“好生养”这样的话了
要命，这王爷话也太多了，还尽是胡话。
“不闹了。”褚不庭慢下脚步等他跟上，“我留给你的人在膳厅等候。”
听他说要见人，安泫青转身回屋，“面具……”
“不用，”褚不庭拉住他，“是亲信。”
离着膳厅还有十几步路远，便听见一阵喧闹声，走近一看，竟是一个人生生吵出了千军万马之感。
厅中，十五六岁的少年在闹一个五官端正，一脸无奈的青年。
褚不庭敲了敲廊柱，说道：“小五，这是王府，不是军营。”
小五僵在原地，表情跟见到活阎王似的。不跟着王爷的时候，他调侃王爷最多，到真人面前了，最怂的也是他。“王爷好！”
聂政站起身，执剑行礼：“王爷，夫人。”
安泫青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对他笑了笑。
褚不庭介绍道：“这是安先生，往后他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毕竟人小缺心眼儿，小五对着安泫青惊叹道：“这就是夫人吗？太太太太太好看了吧！王爷这是哪里绑来的大美人啊！”
褚不庭扯了扯嘴角，额角似乎出现了三条黑线。
见这两人都是褚不庭的心腹，安泫青讲话也开始没谱儿了：“不是他绑的我，是我见他生得好看，见色起意把他给绑了。”
“诶，夫人，你俩到底是谁见色起意？”小五贼兮兮地笑了笑，说道，“我们西域，有很多美男子……”
“牧希勒伍。”褚不庭看向小五。
被突然喊了大名的小五忙跳到聂政身后，聂政视若未睹，站得笔直。
“好了，先吃饭。”安泫青见他们都站着，自己实在饿得不行了便先坐下，顺便还帮褚不庭拉开了椅子。
“小五，别闹。”聂政回头，把缩在自己身后的小鬼拎了出来，“王爷又不会与你计较。”
褚不庭闻言挑眉，对这句话不置可否。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莫大的规矩。可这饭桌上有个十四五岁的小话痨，如何安静得了，小五吃几口就要在安泫青面前夸耀一番西域如何如何好。“安先生，你不知道，我们那里有一条时令河，有流水的时候两岸的酒肆商铺格外热闹，特别是有歌舞伎的……”
“你小小年纪，连这也知道？王爷，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啊？”安泫青转头去看褚不庭，双眼含笑。
褚不庭淡淡地看了一眼小五，擡手给安泫青夹了一块鱼肉，“他跟着聂政，聂政管他，不是我教的。”语气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委屈。
小五把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真是见了鬼了！师父还在的时候他还不是军医，是谁天天命他扮成小乞儿去那里收集情报！后来更是过分，既要当大夫，又要当斥候，还只有一份饷钱。
莫名被引进话里的聂政仍不说话，看了一眼小五碗里的各种肉，面无表情地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
“阿政哥！”小五百般嫌弃地扒拉了两下碗里的不速之客，可怜兮兮地看向聂政，“王爷都给夫人夹肉的，你净给我夹青菜！”
“你要吃菜。”聂政看了看桌上的菜，夹了一块鱼到自己碗里。
小五委屈，小五不要。
褚不庭碰了碰安泫青的袖子，朝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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