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礼贤下士（1/2）

第2章 2.礼贤下士

褚不庭顺着他指尖看去，那确是一步剑走偏锋的好棋。

只是下完这步，便又到穷途末路了。

安泫青笑着摇了摇头，将手中玉扇点向另一处：“落在这里如何？”

闻言，褚不庭又看向他所指之处。果然，白棋反而如同被扼住咽喉，进退两难。他定定地看着安泫青，一改先前缄默，诚恳道：“果然妙手，不知我可否与先生对弈一局？”

“恰巧想到，运气罢了。不过王爷邀请，臣岂有不应之理。”安泫青有些没底气，毕竟他也是顺口才指出这盘棋解法的，他下棋的全部水平，就来源于系统给的记忆，和小时候上的少年宫。

褚不庭少时曾与王诤德王老太傅学过棋，太傅平时常钻研棋谱残局，是个十足的棋痴。

棋盘摆开，为表尊敬，身为主人的褚不庭免去猜先，将白棋让给安泫青。

安泫青盯着白棋看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古代好像是白棋先下来着，这才擡手落子。

安泫青实战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他想起穿书之前在孤儿院，少年宫的社工好像是个专业棋手，上课很有耐心。

起初，黑白双方势均力敌，三十手后安泫青便感到有些吃力。方才看出那步棋，他真心觉得，只是运气，面前这位货真价实的古代人，君子六艺无不精通，棋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棋盘上酣战持续近一个时辰，最终和棋。

“王爷的棋好凶。”下完棋，整个人都仿佛松快不少，安泫青托腮注视棋盘，“几番险些压住了臣，让人进退两难。”

褚不庭的嘴角竟有略微向上的弧度，自然且真诚。

他由衷赞叹：“要压住先生，谈何容易。”

此人的棋，看似温和，实则百转千回，每一步都暗藏杀机。就如同面前这人，似水的桃花眼藏在银面之后，迸发着独有的敏锐灵气。

下人不知何时进来点上灯。早过了用晚饭的时间。

对着这才认识几个时辰的说书人，褚不庭竟有一份难以驱散的好奇，以至于一向不喜与人交的他竟主动开口：“先生不妨留下用饭，再留宿一晚。”

真是……很直接且拙劣的留人方式。

他主动开口，安泫青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便应下了。

来不及收拾一个单独的院子，安泫青就住在褚不庭院里的偏房。之前皇帝盯的没那么紧时，褚不应来找自家弟弟，常宿在此处。

昱都三月，还沉浸在早春微暖的气息中，空气也湿润不少。王府几乎所有窗户都大开着，以便散去整个冬天的寒气，和满室炭火的味道。

偏房与书房窗户相对。安泫青恰好能瞥见，窗后批阅公文的褚不庭。

方才管事交代，褚不庭正在处理西北军务，旁人打扰不得。

“都这么晚了，原来王爷都爱晚上加班的吗？”安泫青想。这七王爷一天下来，晌午听书听到申时过半，又与自己下棋直到酉末戌初，到了将近亥时才来处理公务，也不知该夸一句勤奋，还是……

安泫青不喜欢吹风，把窗关了回到床上缩进被子，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和系统联系上，那个自称“仙文”的神秘声音，自从甩给自己那个“匡扶正义”的任务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喂喂，仙文？”

“作者大人有何吩咐？”温柔的女声在他脑子里说话。

“我说，这个褚不庭靠谱吗？我如果帮他当上皇上，能不能触发回去的条件？”

仙文的声音飘渺不定：“冥冥中，一切早有定数，作者大人，既来之，则安之。”

“你这人，莫名其妙把我送来，说什么要我力挽狂澜，又不把话说清楚。难不成要我亲自带头，揭竿而起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仙文却沉默，不再回答。

……

案前烛火跳动，褚不庭眉头紧锁，提起的狼毫笔迟迟不落到纸上。他细将每个字又咀嚼了一遍，神情凝重，把笔搁回笔架，默默记下纸上内容后，将纸凑到烛火边。

薄薄一张写满字迹的纸化为灰烬，被他撒进盛满墨的砚中研碎，与墨汁混在一处。

那张纸并不是什么军中的公文，而是手下夹在一堆公文里交给他的。

上面记述了一段陈年旧事，是他二十多年来一直苦苦追寻的部分真相。

案边，批复完的公文整齐摆放，字迹工整遒劲，一看便是出自一位英明将领之手。

今日事今日毕，褚不庭本能安然入睡，那张化为灰烬的纸片却搅得他辗转难眠。他只好抽了张纸抄书消磨时间，待到东方熹微，困意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那厢难得早睡早起的安泫青洗漱完，重新戴上面具，打开窗，刚开了一条缝，正好看见对面房门大开，满脸疲惫的褚不庭从书房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安泫青看了一眼沙漏，现在刚到卯时。

“王爷，您可是整夜未眠？”门口的小丫头刚想为他打水洗漱，便看到他眼底一片乌青。

褚不庭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想着回去补一觉。

看样子这一觉是要睡到用午饭了，他便吩咐道：“我再去休息一会。小环你记住，不可怠慢贵客。若他今日要回茶馆，便安排马车。”

困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了，还能将客人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没有怠慢。

安泫青想起自己那个虚无缥缈的任务，七王爷位高权重，又有文韬武略，还如此礼贤下士。自己这个便宜状元在他府中做门客，说不定有机会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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