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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终章(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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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终章(下)

沈聿慢慢睁开眼睛。

疼,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仿佛全身骨架被打散了之后重新拼接到一起。

视野中模糊的重影逐渐变得清晰,将近三丈高的帐顶, 由厚实的牛皮封成,拉着层层纱幔,这是……皇帐。

“醒了。”

女人平静的声线传来。

沈聿转过头, 沈忆穿着利落的明黄色龙纹立领袍, 头发用一根玉簪束起, 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 只是下巴尖尖的,整个人似乎瘦得厉害,神色也很淡, 似乎并没有因为他醒过来而多么高兴。

“嗯。”

沈忆放下折子走过来, 弯下腰扶他坐起来,青丝垂下,柔软的发梢若有若无扫过他脸颊,淡淡的茉莉花香飘过来, 沈聿擡眼望着她,女人半边脸浸在暖黄色光晕里, 一垂首的弧度低婉而沉静, 他忽然恍了恍神。

直到盛着汤药的银匙送至唇边, 沈聿终于回过神, 垂下眼睫, 张口喝药。

沈忆除了在他刚醒时说了句“醒了”, 之后就再没开口, 气氛格外沉默, 偌大帐中只剩下汤匙与碗壁碰撞的叮当轻响。

一碗药喝完, 沈忆说:“你好好休息。”

她放下药碗,起身往外走。

沈聿看着她的背影,迟疑着开口:“阿忆,你——”

沈忆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忽然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身,仍然背对着他,说:“等你养好伤就随我回京,我们成婚。”

男人瞳孔微微睁大,一时没了言语,眼睁睁看着沈忆出了营帐。

沈聿独坐在床榻上,沉默片刻,让下人唤了沈非来。

沈非打起帐帘快步走进来:“公子,你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了将近十日了!”

沈聿问:“军中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大楚这下彻底老实了,派使者送来了求和国书呢。”

沈聿微拧起眉:“那她是在生我的气?”

虽然沈忆根本没说几句话,看起来也对他温柔体贴,正常得很,可他非常确定,她在生气。

“谁?”沈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陛下?”

沈非纳闷道:“不应该啊,公子昏迷这几日,陛下衣不解带地照顾,听大夫说你很可能挺不过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怎么会生公子的气呢?”

沈聿神色微动,他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可没见她有半分高兴,原来背地里眼都哭肿了。

无奈叹口气,他道:“给我更衣,带我过去见她。”

沈非吓得脸都白了:“我的公子爷,您这在鬼门关走一遭,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就好好在床上歇着吧行吗!”

沈聿道:“不要紧。”

沈非忍不住嘀咕:“自个儿命都不要紧,就媳妇儿最要紧!”

男人瞥他一眼。

沈非一个激灵:“来了!”

沈忆正在接见大楚的使者,接见完之后要和安淮北商议应付楚国的对策,然后还有京中几桩极要紧的事情要过目,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些日子她无心政事,积压的政务已经太多,不能不处理了。

谁知见完楚国使者,门口侍卫来报,沈聿来了。

侍卫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此时已是深秋,健康的成年男子在这凉浸浸的秋风里吹一会都会觉得寒气入体,更不要说沈聿这大病初愈的身子。

沈忆面无表情:“朕还有事,让他回——”

“什么!沈将军来了?!”安淮北忽然起身,大声道,一下就把沈忆的声音盖了过去。

“沈将军这身子哪等得了,快请进来!”安淮北一边说着一边给侍卫使眼色,眼看侍卫走开,他马不停蹄对沈忆一拱手,“看来陛下和沈将军有要事相谈,楚国求和之事不急,臣等告退。”

说完,不等沈忆回应,男人一招手,所有参与议事的将领呼拉一下都跟着他走了。

沈忆:“……”

外面远远传来众人寒暄问候的声音,没多久,空气安静下来,帐帘掀起,沈聿披着厚厚的大氅,走了进来。

许是在外面吹风吹得久了,男人原本就冷白的肤色更显得雪白雪白,眼尾和鼻头泛着些微的红。

沈忆下意识皱了皱眉。

阿宋瞧见了,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小声吩咐几句,不多时,下人们将一边的炭笼搬到了沈聿脚边。

阿宋笑着道:“公子千万当心身子,烤烤火吧,若是又病倒了,陛下又该伤心了。”

沈聿微扬了下眉梢,看向沈忆。

沈忆面无表情地看向阿宋。

阿宋得意地回视她,给她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那天陛下当着那么多将士的面死死抱住沈将军,哭得肝肠寸断,在场的人可全都看见了,如今谁不知道陛下对沈将军的情意?她懂,她都懂~

沈忆有些无力地按了按眉心,肚子里那些寒言冷语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只问了一句:“你来做什么?”

沈聿看着她:“你说要成婚,是什么意思?”

沈忆垂眼瞧着楚国的国书,根本不看他,“听不懂人话就去找军医,我这不管治病。”

几个字像冬天的冰棱,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冷飕飕地冒着寒气。

婢女们都吓得低下了头。

沈聿脸色一点没变,慢慢地道:“若是你因为看我快死了而可怜我,那便不必成婚了,我如今已然无恙,也无意以性命逼你和我在一起。”

沈忆终于擡起头,目光锁住他的面容,良久,女人唇边浮起意味不明的笑,“当真?”

“当真。”

沈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徐徐地道:“即便不成婚,你也不会再任由自己陷入险境,不会放弃自己,不会放弃生命,好好活着,你保证?”

沈聿垂下眼,轻声道:“我保证。”

沈忆看着他,良久,说:“好吧。”

她轻飘飘地道:“既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婚事取消,我不嫁你了,你走吧。”

话音落地,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几分,这下是真的半分血色都没有了,整个人惨淡得仿佛摇摇欲坠。

可他终是撑住了,没有倒下去,浓密黑睫垂下,遮住眼眸,嘴唇极轻微地颤抖许久,最后只说了一个字。

“好。”

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

沈忆没说话,看着男人的背影。

一步一晃的,看得人心慌肝颤,生怕他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喂。”

女人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沈聿浑浑噩噩的,但还是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下一刻,他听到沈忆似乎很随意地问道。

“那,你要不要娶我?”

帐中忽然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沈聿立在原地,仿佛突然呆住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转头看过去。

女人翘着腿,正歪头看着他,见他转身,还朝他眨了眨眼。

“你——”

“我怎么了?”沈忆移开眼睛,“我只说不嫁你,没说你不可以娶我。”

沈聿忽然大步向她走过去。

“再说了,”沈忆还没说完,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理也直了气也壮了,恶狠狠道,“你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害我掉这么多眼泪,我还不能生个气了?!”

沈忆越说越生气,最后啪地把折子摔到了案上,眼圈儿开始发红。

下一刻,身子忽然被一把拉起来,未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大手捧住她脸颊,吻了下来。

他吻得极其用力,霸道蛮横,沈忆晕头转向,几乎快窒息,刚想逃开,男人擡手用力按在她脑后,又加深了这个吻。

自尾椎向上传来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觉,沈忆手脚一阵阵地发软,在彻底落败之前,她用仅存的意识狠狠咬了沈聿一下。

他终于放开她,眼中带着幽幽的暗色盯着她瞧,一副未尽兴的模样。

沈忆狠狠瞪回去——在旁人眼中,这眼神实在毫无威慑力,“别以为亲一下就能让我消气,没门儿!”

“嗯,”沈聿低头看着她,大有百依百顺的意思,“那怎么才能消气?”

沈忆盯着他,眼珠转了转,蓦的粲然一笑:“那就——亲两下?”

“好啊。”男人眼睛顿时亮了,脸立刻凑了过来。

到了跟前,笑意盈盈的美人唰地变脸:“想得美!”

“……”

沈聿瞬间不敢动了,片刻,他摸了下鼻子,默默无言地直起身子。

沈忆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又极快地收了回去,她威风八面地坐下,摆摆手:“好了,你走吧,等我想好再告诉你。”

话音刚落,男人的气息猝不及防地拂过她脖颈,似是不太甘心地咬了下她耳垂。

沈忆猛然僵住了,酥麻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男人低沉的声线藏着丝丝笑意,落在她耳畔。

“好,我等你。”

沈忆手指生生把手中的国书捏出了好几道褶子,却还是没能阻止红晕爬上脸颊。

心脏怦怦跳,直到目送着沈聿离开,才慢慢回归正常。

视线无意识地落在帐帘上,沈忆忽然想起那日她见到沈聿时的场景。

那天到了半夜忽然起了大雾,月光已经很微弱,即便打着火把也很难看清,一开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槐树下还有个人,都在竹林边上搜寻。

是她视线无意间划过时,忽然觉得那树有些眼熟。

因为当年在沈聿离开后,她又去过几次和光堂,听洒扫的宫女说,这里自从没人住之后,这棵树就枯死了。

当时她下意识看着这棵枯树,看了很久。

因此那日她便多看了两眼,而就是那两眼,她发现树下似乎有个黑影。

她擎着火把疾步过去,火光映亮男人身形的一瞬间,沈忆心跳骤停。

男人浑身染血,一动不动地闭目靠坐在这棵枯死的槐树下,神色平静安宁。

只是一眼,沈忆立刻意识到——

这并非被迫中断的求生,而是等死。

他在等死。

也是同一时刻,她忽然间明白沈聿为什么会独独坐在这棵树下。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沈忆失去了浑身所有力气。

她错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看重权力,生死,理想胜过爱,至少沈聿不是。

这人就是个傻子,傻得惊天动地,傻得举世无双,傻得纯粹执着。

而她宋行野这辈子遇到沈聿这么个傻子,算是彻底栽了。

-

没等沈聿完全养好伤,大军便启程回京,朝中事务繁杂,沈忆要尽早回去。

告别安淮北和一众同僚,沈聿直接上了沈忆的马车,众人见怪不怪,含笑挥手送别。

入夜,大军停下搭了营帐,原地修整。

沈忆沐浴后躺在榻上看书,不一会,沈聿沐浴完走过来,沈忆擡起眼:“睡吧?”

沈聿抽走她手中的书扔到一边,俯身亲下来,模模糊糊地道:“还早。”

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包裹住她,肌肤的温度却滚烫,沈忆一碰他就浑身发软,被亲得七荤八素,根本不知道他的手在做什么。

直到身上一凉,肌肤接触到初冬冰冷的寒气,沈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才发现自己已经比砧板上的猪肉还干净了。

头脑稍微清醒了些许,她想起很要紧的一件事。

沈聿刚苏醒的时候,大夫就同她嘱咐过,沈聿这次伤到了心脉,得慢慢养,细细养,饮食就寝都要格外注意,更不能剧烈运动,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老头子话说得委婉,沈忆听得明白。

她立刻按住男人的手:“不行!”

埋着头正蓄势待发的男人擡起头来,眼神幽幽。

掌心摩挲着女人的腰,沈聿眯起眼,“第十二次。”

“什么?”

“从我跟你住在一起算起,这是你第十二次说不行。”沈聿慢条斯理地收紧手掌,看着女人开始飘荡的眼神,“给我原因,怎么不行?”

沈忆意志坚强地把他的手扒拉开,坚定果断地道:“你不行!”

“……”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起凝固的还有沈聿的表情。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勇气问出这句话:“我,不行?”

“对啊,”沈忆理所当然地道,“你受伤了啊!”

她觉得她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受伤了,所以不可以。

但是沈忆没有想到,男人,尤其一个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的男人,在意这种事情的程度就和在意被人刨了祖坟的程度不相上下。

她觉得完全没问题的解释,在沈聿听来就是:她说我因为受伤所以现在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

沈聿沉默良久,掀被下榻,以极快的速度穿好衣裳,快到沈忆根本不可能看清那根东西,说了句你先睡,拔腿就往外走。

沈忆裹着锦被坐起来,一头雾水:“你干什么去?”

“我——”男人顿了一下,回过身,无欲无求地笑了一下,“去做一些我比较行的事。”

沈忆若有所思:“啊……”

沈聿眼中闪起希冀的光。

沈忆躺下去,舒舒服服地裹着被子闭上眼,“那你快去吧!分散分散注意力也是好的,不要总想着这事儿了。”

男人眼中的光咻地一下,熄灭了。

接下来的路途中,沈忆发现沈聿变了。

他没有再尝试过和她同房,一次都没有,每天就寝之后,男人只是轻吻她额头,然后两个人手拉手纯的不能再纯地进入梦乡,成为了极其和谐友好的纯情入睡好伙伴。

沈忆很欣慰,她就知道,沈聿分得清是非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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