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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第四十八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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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问题吗?”我明知故问,只想给她发现自己善良本性的机会。

傅月月沉默了片刻,说:“王小山之前跟我说过,有很多事,并不是出于他的本性,虽然我才不信这鬼话!”傅月月提高了音量,好像真的在跟王小山争吵似的。随后,她恢复平常说话的语调:“虽说这么做,对我们没好处,甚至可能帮了那个人渣,但是,我觉得,你们还是有必要去查一查。然哥。”她看向我:“王小山之前跟我说过,如果哪天他出事,就打开仓库,左边最里头的架子,七号抽屉里,有证明他清白的物证。”说完,傅月月像是讲了个冷笑话,自己干笑两声:“清白?哼。”

她所说的东西,郝帅早已找到,现在他们在回局的路上,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快到了。

说话间,有人敲门,正是郝帅。他风尘仆仆进门,身上带着外头的冷气,走到我旁边,我下意识擡手,搂了搂郗阳,给郝帅递了个眼神儿,示意他直接给傅月月。

郝帅白我一眼:“德行!”说完径直走到傅月月跟前。这里是讯问室,有铁制座椅的,我没让傅月月坐那个,而是搬了椅子。郝帅走过去的时候,傅月月站起身,因为灯光的缘故,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郝帅的影子里,像个快要遭殃的小白兔。

信使“大灰狼”走到他面前,拿出一封信,说:“给。王小山给你的。”

“什么?”傅月月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椅子里。

草……我心里默默骂娘,郝队长你能把话说清楚点儿吗?

我赶紧接了一句:“你到这儿之后,我们已经找到了后山仓库,并且发现了些物证,具体是什么,抱歉不能告诉你,但这封信是给你的,类似于,王小山的遗书。”

“遗书?”傅月月看着我,满眼不置信:“他不是……他怎么会有,遗书?”

我点点头。傅月月打开那张薄薄的信纸,才看到第一句,眼泪唰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佳佳: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那封信很长,我不想赘述,也不便多说,但有一句话让我记得很深:“如果我知道后来会遇见你,那些事,我都不会做,我多希望自己是个清清白白的人,可以堂堂正正的爱你。”但王小山没有机会。

之后,很多事情水落石出。王小山根本没有嫁祸什么人的想法,他自伤七刀,以死谢罪,每刺下一刀,他都看一眼摄像头的位置,而傅月月还一直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最后一刀,他笑了笑得很苦,他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我折磨他七年,活该的。”

至于王小山所谓的妻子和孩子,只是他为了寻找自我救赎,而救助的一对孤儿寡母。那女人之所以表现得漠不关心,无非是因为有夫妻之名,却不行夫妻之实,而对王小山又爱又恨。她明白自己的位置,自然不会说出那所谓情人,就是傅月月。庆幸王小山自始至终没有碰过傅月月,而傅月月一直以来都只以为,王小山年纪大了,那个,不行。

做笔录的警员不停敲着键盘,同时做着记录的人还有黄泽。笔记本上,几个格子并排在一起,里面写着的是郗阳、肖阳、许朋(傅月月)、受害人A(张超),顺着这些名字往上,是更多的名字,死在办公室的王小山、许朋的父亲许铮、肖阳形式上的丈夫宋强都在其中,最顶端写着一个我曾经恭敬的名字——肖映诚。

当天夜里,柳政委在家里连线潞城局领导,在他身边的,除了童教授,只有冯队,当时,柳政委对外称病休养,他中毒的消息一直被封锁着。

郗阳和傅月月的对谈,收获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俩一出了办案区,我一把搂住他,紧紧地,恨不得有多大力气用多大力气。我承认我害怕了,我怕失去他。如果刚才,他表现出任何对肖映诚等人的偏袒,黄泽的手铐会直接铐在郗阳手上。这是柳政委的指示。

我放开郗阳,他在并不很明亮的灯光下擡头看着我,眼神没有惊讶,没有欣喜,没有释然,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慌了。

郗阳笑了,如果说,嘴角上扬都可以被称为微笑的话,他笑了。

“师兄,还满意吗?”

“什么?”我算是明知故问,但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出于长久相处带来的默契,我们不说话,已经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对不起。”我拉着郗阳的手腕,真心道歉,手上的力气却不小,郗阳吃痛,咧了咧嘴,我放开他,又扯住他的衣袖。“对不起!”我重复着,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

“你是不想我过来的。”郗阳说,我却没办法接他的话。我能说什么?领导小组意见,安排郗阳跟傅月月对谈,第一,看口供与物证是否吻合,第二,看郗阳对嫌疑人一方的态度。

“明天可以吗?明天一早,我跟他一起来。”冯队跟我说的时候,我坚持过。

冯队摇了摇头,指尖撵动一支未点燃的香烟,这是他分析案件时候的小动作,烟丝已经漏出去一些,可见这决定必然经过深思熟虑。

“他今晚一定会来的,你,拦不住。”

我低下头。冯队说得对,不管郗阳是否相信我受了伤,他都会来,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经营了这么多年,此时如此接近真相,他怎么可能不来?

冯队拿起那支烟,在桌面上磕了磕,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来,仿佛是吸进了烟草的气息,可以突出白色的雾。“这孩子到底是敌是友,就看今天了。”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离开了。:筚趣阁

思绪回到现在,郗阳站在我面前,他用刚才的表现告诉了我,告诉了冯队和柳政委,也告诉了整个龙城局,他跟肖映诚,是对立面的,他从来不曾向恶魔妥协,他没有骗我。可我,终究骗了他。

我很怕他就此离开我,比刚才他进讯问室的时候还怕。原来人特别特别难受的时候,真的是不能呼吸的。

我终于没了主意,才发觉自己完全不知道如何留住郗阳的心。从最开始,就是他主动走向我,我堂而皇之享受着他对我的好,却没有想过,如何对他,才会让他爱我更多一点,才能让我有自信做他的不可替代。除了伤害,我还给过他什么?

我蔫儿了,穿个警用棉服,妥妥的一个霜打茄子。直到我感觉自己的衣襟被轻轻地扯了扯,我低头,看到郗阳削葱根似的两根手指,正夹着我外套的衣摆,轻轻扯动。我心里一喜。

“小百合,我……”

“师兄,你低头。”郗阳打断我。

低……头?为什么?我考虑了一下我俩的身高差,我要是低头,他就能轻易给我一个大、嘴、巴、子……

行吧,打就打吧,只要他能撒气,回去之后再被他连挠带要来一顿也行啊!我这么想着,低了头,闭上眼睛,等着媳妇动家法。

但是郗阳没动手,至少他没送我大嘴巴子,而是回家之后把我身上抓花了,还咬了好几块青紫的牙印儿,害得我好几天都只敢穿高领毛衣,督查反复强调着装规定,我硬着头皮屡教不改。

当然这都是后话,郗阳当时搂住我的脖子,贴在我耳边,看似亲吻,却用极低的声音说:“我不记得许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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