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葬礼（2/2）

林楚森指尖一动，巨力倾泻而下，将苏随达压回座位。

苏随达还想再说什么，被那股力量压得手指攀在座椅上，手背额角青筋一齐暴起，大汗淋漓。

妇人担忧抚着他的脊背，耳语道：“快别说了，我们得罪不起。”

苏随达愤愤瞪了一眼林楚森，闭紧嘴。

那道力量骤然消失，一股铁锈味卡在嗓子眼，苏随达生生将这股味道咽下去，脊背挺直，面容平静，强行保持着最基本的风度。

棺盖推开一半，光线重新注入，苏念康被花朵簇拥，眉眼是苏常亦熟悉的和蔼，他微微有些胖，下颌圆润，笑起来有些憨厚。

安安静静，看起来像睡着一样，脸上细微的缝合痕迹提醒苏常亦——他的确死了。

苏常亦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父亲，再见。”

重新合上了棺盖。

他只是想最后看一眼苏念康，好好告一次别。

苏常亦拉着林楚森的手，穿过无数愤意与忌惮，惊惧与怨恨，离开了教堂。

苏念康的尸体会在火化后葬入苏家墓园，那个爱说笑的人永远变成了冰冷的坟墓。

时隔数百年，苏常亦明白了死亡。

他拥有了人的所有情感，并为此喜悦，兴奋，痛苦。

成人的代价不只是爱人的灵魂，更是情感束缚的折磨。

他有了喜怒哀乐的资格，从此献祭自由与贪婪。

成为大千世界中数十亿情感傀儡的一员，为情感而活，被情感所驱。

永无休止。

风掀起他额前的发丝，墓碑上的苏念康永远年轻温柔。

苏常亦记得他曾经开玩笑说：“死后要用二十几岁的照片，比较帅，兴许还能迷住来祭典的后人。墓志铭就写——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

真的看到这两行字，苏常亦苦笑，说了和那时同样的话：“还没我帅呢。”

苏念康的秘书拿着一个文件夹，对他恭敬鞠了一躬：“大少爷，这是老爷立的遗嘱。”

苏念康的心脏不好，早早立好了遗嘱，以备哪天撒手人寰。

是凉冰冰的“本人名下所有不动产，公司股份由二儿子苏随达继承，资产五亿人民币由大儿子苏常亦继承，余下资产由配偶梁茹继承。”

这些字像一枚枚钉子扎进苏常亦的身体，不动产包括他曾经住过的“家”，苏念康亲手把他带进了那个“家”，又亲手把他推出去。

“父亲，我说过只想做灭嗔师，不会争股份和一分遗产，结果直到最后，您都不信我吗？”

苏念康对于他，爱是真的，忌惮也是真的。

只是忌惮远远大于爱吗？

当初养他也不过是继承了他，遵从祖训吗？

苏常亦不甘心：“没有遗言吗？”

秘书：“老爷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留遗言。”

“哥。”满含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苏随达戏谑道，“苏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你可以随时回来，我们无比欢迎。”

苏常亦自嘲笑笑：“这些钱我一分不要，为了报答多年的养育之恩，我帮苏家传承灭嗔师一脉，从此我们一刀两断。”

苏随达才不在乎什么灭嗔师不灭嗔师的，他只在乎那些家产，只要到手了就行，继续假惺惺道：“别啊，哥。你要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弟弟我定会倾囊相助。”

“是吗？”林楚森眯起眼睛，笑看着苏随达。

在教堂被林楚森压制过一次后，他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警惕问：“你想要我帮什么？”

“很简单，苏家墓园的设计者资料。”

苏随达一愣：“你要这个干什么？”

林楚森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不该问的别问，还有……”

他凑近苏随达的耳朵：“要快。”

两人已经走远了，苏随达还久久定在原地，刚刚林楚森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戾气让他慌到两腿发颤。

他平生第一次这么直面一个人这么强烈的怒火。

远处树荫下，一个胸口别着红玫瑰的高瘦男人勾起一侧唇角。

“好戏就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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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露莉安：苏常亦同学，我喜欢你，你能和我交往吗？

苏常亦：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露莉安：那个人是谁？比我高比我瘦比我漂亮吗？

苏常亦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只是隐隐觉得自己有喜欢的人，那个人应该很好看。

点点头。

露莉安天塌了，哇一声哭出来：你骗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比我更漂亮的人了，拒绝人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苏常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