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9章 59、乱流空间（1/2）
第059章 59、乱流空间
宋宣方就在那之后没多久就敲响了鹿屿家的大门。
鹿屿猜到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打开门让他进来。
宽敞明亮的客厅干净整洁，地面上铺着暖色的毛绒地毯，角落摆着绿植盆栽, 茶几上还摆着拼到一半的积木，还有一本小学生专用的描红本。
处处都透露着属于普通家庭的温馨气息。
宋宣方却控制不住地紧绷着神经, 总是习惯叼在嘴里的烟都没有拿出来，几乎同手同脚地走进客厅。
他用余光打量着客厅的其他角落，一边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光是跟鹿屿单独地共处一室, 就已经足够让人压力山大了。
更不要说他还是带着“质问”的目的而来的。
宋宣方强忍着不适应, 谨慎地在沙发的一角坐下来, 目光时不时地就滑到桌上的描红本上。
那让他在心态上稍微放松了些许。
“刚刚，大概一刻钟之前, 我接到了协会的电话, 说有好几个城市都出现了人员失踪的情况，目前已知有三辆公交车、一列地铁，还有一辆私家车, 突然间就凭空消失了。”
宋宣方注意到鹿屿微微擡了一下眉头，然后又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交通公司没有办法联系上司机，上面乘客的电话也打不通, 全都显示不在服务区。根据目前能查到的监控来看, 他们消失的方式是一模一样的，就好像突然之间进入了某个异度空间。”
宋宣方微微停顿了片刻, 才尽量委婉地问鹿屿：“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坦白来说，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怀疑鹿屿。
并非刻意要质疑对方的“人品”。
对于协会的人来说，最显而易见的会瞬间造成失联的“异度空间”就是魔界。
如今魔界大门关闭数年, 有能力划开两界通道的人或恶魔屈指可数。
更何况还是以这样悄无声息的方式掳走那么多人。
除了鹿屿，宋宣方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做到这种事。
但一想到小茉莉的存在, 理智和感性又同时产生了一些动摇。
所以宋宣方才大着胆子找上门，选择直接“质问”鹿屿。
鹿屿将那个板砖手机放到茶几上。
他和小茉莉的手机一直保持着通讯状态。
鹿屿按下了免提键。
恶魔特有的尖叫噪声瞬间从手机里面炸开，宋宣方下意识往反方向挪了挪，并伸手捂住了一边的耳朵。
但他也瞥见了手机上的通讯人：“小茉莉？”
背景音里除了恶魔的尖叫以外，还有属于人类的声音，只是大概距离有点远，声音有点模糊不清。
宋宣方很快就捕捉到了“公交”、“隧道”、“怪物”之类的字眼。
有人在大声喊“救命”。
“小茉莉也在车上？”宋宣方立刻反应了过来。
“跟她妈妈一样运气绝‘佳’。”鹿屿轻哼了一声。
宋宣方第一次清晰地体会到了鹿屿的情绪——他现在很不爽。
那一瞬间宋宣方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么看来，果然幕后之人并不是鹿屿。
只要不是最难搞的魔王大人，问题的难度瞬间就下降了好几个等级。
而且兴许他们还能获得一个强大的外援。
“那你知道他们到底是去哪儿——”
宋宣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里突然提高的恶魔尖叫声打断。
那已经近似于刺耳的声波攻击。
怪异的语调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话语，带着波涛汹涌般的情绪。
鹿屿擡起了眉头，嘴角也微微弯起，但那完全就是寒气逼人的冷笑。
好在那道难听的噪声很快就被强行打断了。
宋宣方终于听见了小茉莉的声音，貌似是在跟身边的人对话，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看来暂时也不必担心她的情绪问题了。
“他们不在魔界。”鹿屿说道，“——并不是真正在魔界。”
宋宣方愣了愣：“那在什么地方？”
“魔界与人界之间的乱流空间。”
“乱流空间，又是什么？”宋宣方第一次听说这种名词。
“魔力冲击造成的错位空间——你可以理解为，不同液体相撞时产生的一个个小气泡。这种小气泡最终都会被流放到魔界边缘一点点溶解，有t一些能动脑子的恶魔会专门找这种空间来往两界。”鹿屿解释道。
那要比自己划开通道或者强行打破魔界大门容易得多。
将没有魔力的人类拉进去，也并不算什么难事。
能够产生乱流空间的魔力对撞是需要具有相当的规模，大多都来自于高阶恶魔间的殊死对决。
玉石俱焚的强大冲击才有可能撕裂空间。
与此同时，死去的恶魔也会有一部分被困在这些乱流空间之中——它们大多已经没有实体，只剩下一些不甘的执念，被定格在了死前最后一刻。
那些执念自然不如本体那样厉害，但对于人类来说，依然是相当可怕的怪物。
而且这种“气泡”空间是会随机流动的，很难准确定位到实时的位置。
更糟糕的是，那些乱流空间里的恶魔残片，可能会比以往更加狂躁。
“如果你们想要救那些人类的话，最好祈祷他们没有进入到同一个空间里。”鹿屿提醒道，“然后还要抓紧时间找到他们。”
“为什么？”宋宣方下意识追问道。
“那些气泡完全消融掉要很长的时间。”鹿屿顿了顿，“现存的那些，有很多都是我和长离砍出来的。”
保守估计，可能有个百分之八十。
“包括前一任的老魔王。他死前最大的心愿应该就是杀了我们两个报仇。”
当然，区区执念残片根本伤不了他们。
但问题是，现在面对那些恶魔残片的是一群普通人类。
而这群普通人类里面，又恰好有它们的仇敌之子。
百分百会变得狂躁万分的。
宋宣方的表情都僵住了：“……”
这、这就是所谓的父债女偿吗？
就是不知道小茉莉是被无辜牵连，还是幕后之人有意为之了。
鹿屿对于女儿被算计牵连一事表现得很不爽，但也并没有太过担忧。
要是当年的老魔王本体站在小茉莉面前，他可能还会担忧那么一下，如今不过只剩下区区一点执念残片，小茉莉拿来练练手不过勉强够格。
真正的麻烦之处反倒是那群普通的人类。
要保护好那些脆弱的人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宋宣方渐渐凝重了神色。
他刚将和鹿屿交流的结果反馈给协会那边的联络人，就又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联络人给他发来了整理好的失踪名单，包括人员、车牌、地点和时间。
失踪事件又增加了一起，一辆豪车，同样在凤鸣市。
截止到目前为止，一共六起失踪案。
大致上是在同一个时间段，但具体的时间节点还是有些差异。
宋宣方飞快地扫过失踪名单，目光最后停留在地点那一栏，眉头渐渐拧紧。
“这些失踪事件……好像都是在之前发生过连环杀人案的地方。”
——除了凤鸣市。
一个电话打断了宋宣方的思绪。
同事惊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宋哥！你看电视了吗？！”
宋宣方微微一愣：“电视？什么电视？”
同事：“星光一号台！你快去看看！就现在！快点！”
这会儿协会上下有空的都被调动起来，加急调查这些失踪案。
同事这个时候不会无缘无故提起电视的事的。
宋宣方回头看了眼鹿屿，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迎面就飞来一个遥控器。
新安装的电视机频道很全，宋宣方很快就搜到了星光台。
星光台是全球都很有名的娱乐频道，隶属于星光集团名下，也算是个老牌的电视台了，历史上也曾出过不少爆款节目。
只是这些年随着后起之秀不断兴起，新的继任者又有些急功近利。
在接连闹出了好几桩丑闻之后，星光台就逐渐被迫退居二线甚至三线了。
这几年也不过靠着过去的底子厚硬撑着。
宋宣方闲暇时也听说过这些八卦，当时有些世事轮转、大厦将倾的感慨，随即便一笑而过。
他其实对娱乐节目没有什么兴趣，平日里接触更多的还是任务对象——
这个领域的工作人员或者相关的明星，似乎要更容易惹上麻烦。
也更喜欢作死。
宋宣方按下确定键，电视画面很快便跳转到星光一台。
色彩明丽的风景照瞬间变成了一团昏暗的浓雾。
漆黑的古堡轮廓在灰色的雾气之间若惊若现，鸟兽一样的影子停在黑色的枝杈上，好像某个恐怖片开头的黑色剪影。
背景里除了怪物沙哑的嘶叫声，还有人类压抑而恐惧的抽泣声。
一个看似普通的人类站在镜头前。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发型穿着中规中矩。
乍一眼看过去，就像是那种只要丢进人堆，就再也分辨不出来的普通路人。
只是他嘴角微微上扬，弧度好像用尺比划出来一样精准，充满了皮笑肉不笑的怪异感。
他手里抓着一个长条状的物体挥舞着。
抓握的方式好像是抓着一个话筒，然而当他将那个长条物体递到嘴边，暗沉的光亮照出那个物体的轮廓——
一条血淋淋的细瘦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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