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对牛弹琴，教猫作画（2/2）

正追着球满地乱窜的谢云生霎时停下，耳朵竖了起来。

宋福扭头叫小太监们去拿，自己过来给秦曜研墨，他正斟酌着如何旁敲侧击问一下，秦曜先开了口，“你觉得此画如何？”

品着他的语气，宋福笑眯眯道：“陛下可饶了奴婢吧，奴婢不通此道，着实看不出什么好坏来。”

秦曜垂眸与画中的自己对视，唇角微勾，“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那奴婢便斗胆说一句。”宋福盯着画看了一阵儿才道：“画画之人虽不及宫中画师技艺精湛，却对陛下十分了解，眉眼间的神韵起码画出了七八分。”

谢云生背对着他们，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能不了解么？我和秦曜相伴多年，同吃同睡，他的脸我闭着眼都不会画错。】

状似无意地瞥他一眼，秦曜唇畔笑意更浓，他把一小碟点心递给宋福说：“说得好，赏。”

宋福欢天喜地谢恩。

提到赏赐，秦曜又想起一事，“派梅太医和孙太医去永乐侯府给老夫人老侯爷把把脉，看看曲氏胎像如何，再挑些滋补的药材，你亲自送去。”

宋福转了两个弯才想起曲氏是谁，不由感慨秦曜是真念旧，恭敬道：“奴婢这就去办。”

他出门，宋圆和其他宫人刚好取了丹青回来。

秦曜让他们把东西放下就出去，无要事勿扰。

等门一关，秦曜就冲背对着自己的小山唤道：“思云过来，我教你作画。”

谢云生耳朵动了动，圆圆的脑袋转回来，看傻子似的看他。

【古有对牛弹琴，今有教猫作画。秦曜啊秦曜，等梅太医回来，你也把把脉……不，不对，你这病太医治不了，太邪门了，还是找道士吧。】

秦曜握拳抵在唇边强忍笑意，另一手冲他勾了勾。

见他坚持，谢云生沉默片刻，还是妥协地哒哒哒跑过去。

他倒要看看，这人打算怎么教。

动作灵巧地跳上圈椅，再跳上长案，他用头顶了顶秦曜的手。

秦曜顺势张开五指，包住他的小猫脸，坏心眼地抓了抓，把他脸上的毛毛弄得乱七八糟，然后被小心眼的猫嗷呜一口咬住手指，死活不撒口。

他不以为意地弹了弹谢云生湿热的小舌头，另一手从笔架上挑出笔，在空白的那半面比划了两下，沉吟不语。

见他是认真的，谢云生也不闹他了，松开牙，趴下来百无聊赖地等着。

倏地，秦曜短促地笑了下，挽袖蘸墨，干脆利落地落下第一笔，状似随意道：“知道此画的背景是什么吗？”

谢云生：“喵。”

“五年前，云生的表兄崔玉屏与曲氏嫡长女曲婧华于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完婚，云生邀我前去观礼，因我不喜吵闹，他便带我溜去花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吃酒赏月。”

想起什么，他眼里泛起柔软的笑意，“他酒量差，又不长记性，几杯下肚就胡言乱语，一壶喝完直接人事不省。”

谢云生：“？？？”

【等等！什么胡言乱语，什么人事不省，秦曜你现在说话怎么这么喜欢夸大其词啊？再说你不是也醉得厉害么，为何只字不提？】

秦曜点点头，换了支笔，蘸取蓝色颜料继续勾勒，坦诚道：“其实我那个时候也喝了不少，有点醉。”

谢云生不服，猫爪在案上踩来踩去，【哦，我是人事不省，到你自己这儿就成了‘有点’？】

“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秦曜顿了下，不确定地说：“或许真的是酒壮怂人胆？”

他直起身看了谢云生一眼，那一眼又深又利，像透过猫的皮囊在看某个熟悉的魂魄。

但很快他又垂下了眼，快得像是谢云生的错觉。

他提起笔，缓缓道：“当时，我做了一件蠢事。”

谢云生不以为意，【你能做什么蠢事？我做的那些才是真的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