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山是山，见水是水（2/2）
余可意看了看，终于认命了。
季导也没住什么豪华移动房车，他那个房子甚至比他俩的还小还破。
简单把行李放下，他们就跟着季导在村里转转，这个小村庄明显被城市化的步伐远远落在身后，看起来停留在七八十年代的样子，村口的小卖部就连日光灯都没接，挂着电线，点着个烤的人头顶发热的黄色光大白炽灯泡子。
对于他们这种在城市里生活惯了的人，唯一的好处大概是，空气质量比较好吧，新鲜。
新鲜的空气中，他俩又跟着季导上了老乡的驴车。
“这边就是戏里面使用频率比较多的场景，翊然调来的派出所。”季导打开了门，里面已经布置好了，看起来很还原。
他们在小小的派出所里转了转，从办公桌上的玻璃板，到搪瓷红色剪影茶杯，很有年代感的报纸，尹司晨给予了简洁的肯定：“真的很好。”
“对吧？弄了很久呢。”季导得意地点点头，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我还得去接个人，你俩跟我一起一条道回吧，回屋里歇歇，晚上咱们开会。”
“行。”他们就又被驴哥捎送回了小院子。
余可意里外转了一圈，离不开的驴的们，给他带来的多重晕眩感现在好多了，他不知道在哪翻出来点玉米粒，在院子里喽喽喽地喂鸭子。
“这孩子，和小动物真自来熟……”尹司晨笑着摇摇头，先掏出兜里的一大包酒精湿巾，把屋里大大小小都擦了一遍，才打开行李箱。
他们的衣服就刚好放在这个复古大衣柜里，衣柜和家里的款式差不多。
生活用品被尽量地归置到了大概应该放的地方，尹司晨拎着电动水壶，半天也没找到能插电的地方。
除了电灯，这整个房子，竟然连一个插座孔都没有的吗？
这时他才体会到那种绝望。
尹司晨拎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快烧水壶，推开门冲了出去，大喊：“余可意，这里没电！”
大概他的样子太像要冲出去挥动烧水壶把鸭鸭们全部击倒，再烧成北京/南京美味鸭的鸭界闪灵了，那些鸭子摇摇摆摆地颠着鸭蹼，迅速消失了。
余可意把那些玉米粒收进一个小糖盒，突然擡头满脸绝望：“你说什么？！”
尹司晨皱着眉，痛苦地点了点头：“是的，这房子没电。”
“啊？”余可意表情好像是也要住进小盒里一样，这个小盒才是他永远的家。
“我问问导，没电的话，手机咋充电啊。”他立马给季秋阳发了个微信。
两个人焦急地蹲在院里，过了一会回复才过来。
“哦哦哦，没事，他说剧组有柴油发电机。”余可意念着手机上的消息，“需要充电的话，到什么二号发电机充，有插排。”
“……”尹司晨选手想着他屋里排排站的小家电队伍们，有点痛心。
余可意收起手机，拉着他往屋里走：“没事，我带充电宝了，咱们晚上可以用。”
只能这样了，上了贼船，都他喵的离家几十海里远了，不适应会被丢到海里喂鲨鱼的。
“好，咱们也去找找这个发电二号机。”尹司晨叹了一大口气。
他心里灰暗地安慰自己：就当修炼了……世外高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发电二号机被安排在村口一小柴房里，他们过去的时候，李制片正坐在一小马扎上边看边充着手机。
作为披荆斩棘，深度参与第一批开荒的剧组成员，李制片来这边很早，现在也穿的和季导差不多了。
在城里是都市丽人Jessica·李，进了村秒变朴实无华李彩霞。
还是环境能改变人啊……
余可意抿抿嘴巴，才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李彩霞，不是，李制片看到他们很惊喜：“呀，你们也来了？”
她指了指身边：“来坐吧，那有小折叠凳儿。”
他俩把充电宝插上，一人拿了一个小马扎坐了下来：“李制片……”
好像没什么特别想说的，他俩显得特别拘谨，绞尽脑汁想着一个合适的寒暄开场白。
李制片倒不在意冷场，继续玩了会手机，偶尔跟他们搭一两句话：“住的怎么样？”
“还可以，就是没电不太方便……”尹司晨立马回答。
李制片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他：“你们且得适应下呢，除了没电，还得自己去井边挑水，想自己做饭的话还得砍柴烧锅……上厕所的桶你们有吗？”
这话语气和缓，对他俩来说却像白日一声惊雷。
真是不幸的消息。
世外高人清修隐士他们也需要在桶里拉粑粑吗？
余可意也一脸不想活的表情。
“哈哈，我这几天就喜欢这样对刚来的新人说，你们表情，真是……”李制片笑了半天，才说出下一句，“没事没事，别担心，村里早就建了公厕了，挺干净的，还能洗手。”
她起身走到门口，指了下不远处的一个小院儿：“那个蓝钢板房顶的，里面住的是厂哥，他是咱们跟组的大厨，有时间就过去他院里吃饭，没时间他就做好了带到剧组去给大家打饭。”
“好……”两人终于放下心了，只偶尔去打打水对他们俩这种废物年轻人来说，不算是很难的事情。
这地方，真是神奇啊，感觉来了以后，他俩平时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都消失了。
乱想法甩掉甩掉，净化、升华。
很多村庄里就是这样，见山是山，见水是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擡眼只见翠色绵延不绝，低头还能狠狠吸上几口五代老古董烧火灶的烟炭味。
余可意悄悄扯了扯尹司晨的袖角：“哥哥，我们一会也去要一身季导和李制片那样的衣服穿吧。”
“我看行。”尹司晨伸手握住了余可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