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星芒汇聚时(2/2)
宴会快结束时,每个人都在帕子上印了个星芒。林砚把这些帕子缝在一起,做成了面“星芒旗”,挂在石桥的栏杆上。风过时,旗子猎猎作响,星芒的影子在地上流动,像条会走的河。“这是我们的约定,”林砚对众人说,“不管走多远,看见星芒,就像看见家人。”
处暑那天,有个穿军装的老人找到工坊。他的背包里,装着块褪色的蓝布,上面的星芒被弹片划破了一角,却依然透着沉静的蓝。“这是1951年,位青溪镇的姑娘送我的,”老人摸着布说,“她说戴着它,子弹打不着。后来我在朝鲜战场上,真的靠着它捡回条命。”
林砚取来块新布,让老人印上星芒。“给它补个新星星。”她说,老人的手在布上微微颤抖,印出的星芒和旧布的残角完美契合,像时光在布上打了个结。“姑娘当年说,等我回来就教我染布,”老人红着眼圈,“可惜她后来……没等到我。”
林砚把两块布裱在一起,挂在“时光墙”的中央。旧布的弹痕和新布的星芒相邻,像段讲不完的故事。听障学徒对着布比划手语,阿果翻译道:“他说要给布缝个米糕形状的口袋,这样姑娘就能永远闻着甜香了。”
白露那天,“星芒旗”被风吹到了蓝靛田。孩子们去找时,发现旗子的边角缠着株蓝靛苗,苗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像无数颗小星芒。“它在和草说话呢。”男孩举着苗跑回来,旗子的星芒印在草叶上,淡蓝色的痕像谁用笔画的。
林砚把苗栽在陶罐里,和之前的双色花放在一起。没过几天,蓝靛苗的叶尖竟长出了星芒状的缺口,像被谁精心剪过。“这是星星在长个子呢。”她笑着说,陶罐里的土,正是用宴会上收集的米糕碎屑拌的,甜香混着草木的清,像把时光酿成了酒。
秋分的清晨,林砚看着陶罐里的星芒叶,忽然明白大暑那天的星群为何会重合。那些星芒从来不是巧合——阿婆的针脚、张母的双线、男孩的帕子、姑娘的蓝莓酱,都是念想在借草木说话,在告诉每个需要的人:你从来不是孤单的,有人在远方,用同样的星芒惦记着你。
就像此刻,染坊的晾布架上,新印的星芒蓝布正在飘动;灶上的米糕还冒着热气,星芒里的桂花糖在融化;石桥的栏杆上,“星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影子投在地上,像无数只手在互相拉着。它们都是同一片天上的星,顺着时光的脉络往更远的地方去,永远在说:“别慌,我们都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