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木模里的星光（2/2）

林砚给每个人分了块星芒米糕。“尝尝看，”她说，“这是树的味道，是布的味道，是所有守护我们的人的味道。”有位白发老人咬了口米糕，忽然指着星芒说：“这里的纹路，和我母亲给我缝的襁褓一模一样。”老人的母亲也是染布人，1948年去了台湾，临走前给襁褓绣了星芒，说“看见它，就像看见家”。

老人的儿子当场决定，要带父亲去青溪镇看看。“我要让他摸摸那棵树的年轮，”年轻人红着眼圈说，“让他知道，母亲的星芒从来没走远。”

立秋的晒布节，晾布架上挂满了印着星芒的蓝布。风过时，布上的星子在地上投下流动的影，像条银河在缓缓流淌。视频里的姑娘带着女儿来了，小姑娘举着木模在蓝布下跑，星芒的影子追着她的脚步，像群快乐的萤火虫。

“奶奶说，银河是星星的桥。”女孩忽然指着布上的影，“那这些影子，就是青溪镇和我们家的桥吧？”林砚蹲下来，指着地上的蓝影说：“对呀，你看，桥的这头是你，那头是树爷爷，中间是会飞的米糕甜。”

处暑那天，男孩发现的树桩又派上了新用场。听障学徒把它雕成了个星芒形状的存钱罐，罐口缠着蓝布，里面放着孩子们掉落的乳牙、游客留下的车票、还有片法国寄来的薰衣草叶。“他说这是‘念想储蓄罐’，”阿果翻译道，男孩指着罐底的小孔，“等满了，就把里面的东西埋在蓝靛田，让它们长出新的星芒。”

林砚望着存钱罐上的星芒，忽然觉得青溪镇就像个大储蓄罐，三百年前的阿婆存进了蓝靛，七十年前的张母存进了星芒，现在的他们存进了米糕和笑声，而未来的人，会存进更多温暖的念想。

此刻的染坊里，新蒸的米糕还冒着热气，星芒在烛光里流动，像阿婆故事里的银河；晾布架上的蓝布星星轻轻摇晃，米糕碎屑的铃铛声混着布的响动，像首没有歌词的歌；福利院的男孩正用蓝布给存钱罐缝新外套，针脚歪歪扭扭的，却在袖口留了个小小的洞，刚好能看见里面的薰衣草叶。

它们都是时光储蓄罐里的宝贝，顺着星芒的脉络往更远的地方去，永远带着树的清、布的蓝、米糕的甜，永远在说：“别慌，我一直在呢。”而那枚小小的星芒，就像枚永不褪色的邮戳，盖在每个路过的时光信封上，证明着有些温暖，永远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