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架上的年轮(2/2)
暴雨突至时,安安和妹妹抱着栗子糕躲进藤蔓架下,新搭的竹竿被风吹得轻轻晃,红绒线的活扣却越收越紧,把花生坠子护得稳稳的。“太奶奶的绳会自己抓紧。”妹妹的声音混着雨声,怀里的糕香顺着竹竿往上飘,像给新高度撑了把甜伞。母亲往架下垫了块老木板,动作和太奶奶给藤蔓架加固时一模一样,“好架子经得住风雨,就像日子,越高越要稳”。
雨停后,安安和妹妹举着银簪冲进院子,簪尖的红绒线缠着根新抽的藤,在阳光下划出绿弧。她们要把藤“拴在更高的枝桠上”,跑到院门口时,藤尖的影子投在电线杆上,水泥柱的刻度竟和藤蔓架的新高度重合——原来这生长早被时光标在了寻常处。安安突然指着杆顶笑:“太奶奶的绳够到云彩了!”其实那是雨后的雾气,却让我们都红了眼眶——有些高度,从来不需要丈量。
暮色漫进院子时,我们把安安和妹妹的“登高画”放进樟木箱。画里的藤蔓架长成了通天梯,竹竿上的绳结串着四代人的手:太奶奶的手握着银簪,外婆的手捧着茶碗,母亲的手扶着竹竿,安安和妹妹的手拽着红绒线,最顶上的活扣缠着朵云,云上写着“平安”二字。安安在画旁写:“太奶奶的架能到天上。”妹妹在云旁画了个月亮,母亲在月亮里添了句:“就像我们的家,每个日子都在往上长。”
夜风拂过藤蔓架,樟木的香气混着栗子的香、花生的醇漫过脚踝。安安和妹妹的呼吸轻轻拂过竹竿,她们的小手在睡梦中还保持着扶竿的姿势,掌心的温度让新抽的卷须轻轻颤动,像太奶奶的手在另一端轻轻托举。我轻轻抚摸竹竿上的糕痕,“平安”二字的木纹在月光里泛着柔光,藤蔓架的新高度上,卷须已经绕着红绒线缠了三圈,像给太奶奶的花打了个结实的结。
银簪的光斑在箱底明明灭灭,像太奶奶的手在给新高度点星。我知道这高度会永远生长:在安安教妹妹量竹竿的认真里,在她们把新收的栗子分给邻居的慷慨里,在她们给藤蔓架留空间时特意退的半步——那是给未来的生长留的余地,像太奶奶当年在竹竿间留的空隙,说“日子的架要空,才容得下新的甜”。
月光顺着藤蔓往下淌,继续给新高度添着底色,竹竿上的糕痕末端已经漫过院墙,红绒线的活扣与藤蔓的卷须、孩子们的指印、新冒的芽尖融在一起,像个永远长不高的暖结,把所有的岁月都托在掌心。而箱底的栗子芽旁,又冒出了新的绿点——那是安安和妹妹昨夜撒进去的核桃籽,竟在栗子与花生的滋养下顶破了土,嫩褐的子叶沾着褐泥,像给太奶奶的高度,又添了块会结果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