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银簪照见的新晨光(1/2)
朵朵的笑声撞在走廊的瓷砖上,弹回来时带着银簪特有的清越。我推开门,正看见她踮着脚把那支缠红绒线的银簪,插进布偶兔子的耳朵里。兔子歪歪扭扭的耳朵被簪子撑起,倒像戴了顶俏皮的银冠,引得她咯咯直笑。
“当心扎手。”母亲端着洗好的草莓走进来,瓷盘边缘还沾着水珠。她把盘子放在书桌一角,那里正摊着我的天文望远镜说明书,朵朵用彩笔在“木星”旁边画了个歪脑袋的太阳。母亲的指尖扫过纸页,突然停在我标注的观测日期上——那是朵朵出生那天,我在天文台拍下了猎户座星云的照片,如今也压在樟木箱的衬里下。
“姑姑你看!”朵朵举着布偶转圈,银簪在灯光下划出细碎的光弧。她突然被桌底的旧物箱绊倒,我伸手去扶时,指尖触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外婆的老花镜盒,去年塞进去的说明书不知何时滑了出来,扉页被折出浅浅的三角印,倒像给“天王星”做了个记号。
“这是什么字呀?”朵朵指着说明书上的“宇宙”二字,小手指在纸面戳出圆圆的印子。我正要开口,母亲却先笑了:“等你上学,妈妈教你认。就像当年太奶奶教我纳鞋底,一个针脚一个针脚地学。”她弯腰捡起掉落的银簪,红绒线在她掌心绕了两圈,“太奶奶说,纳鞋底要顺着布纹走,认字也要顺着笔画来,急不得。”
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像撒了层碎雪。我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也是这样的春日,母亲在院子里教我骑自行车。她的手掌按在车座上,棉布衫被风吹得鼓鼓的,“眼睛看前面,别盯着车轮子。”她说这话时,鬓角的碎发蹭过我的脸颊,和此刻朵朵仰头看我时,额前的刘海扫过手背的触感,竟一模一样。
傍晚整理樟木箱时,朵朵非要把布偶兔子塞进去。母亲笑着说箱子装不下,她却撅着嘴掀开衬里:“太奶奶的银簪能住,我的兔子也能住!”我忽然发现箱底的木板上,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凑近了才看清是“1997年,琴(母亲的小名)教我系鞋带”,是我小时候用铅笔刀划的,早被樟木的包浆盖住,此刻却在夕阳下显出淡淡的纹路。
“要不给兔子做个小窝?”我找出母亲留着的碎花布,朵朵立刻凑过来抢剪刀,小手指捏着布角乱剪一气,倒剪出个星形的窟窿。“像星星!”她举着破布欢呼,母亲便取过针线:“我教你锁边,就像太奶奶教我收鞋底的线头。”银簪不知何时被母亲别在衣襟上,此刻抽出来穿线,针尖穿过布料时,带着熟悉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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