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的梦境人的梦境（2/2）

“腾蛇一族没有固定的母亲，她们产下蛋，一起孵化，一起养育，所有的雌性都是母亲。”

知合记得自己曾经读过的书上写：腾蛇母，俱雌，无生广爱。

“腾蛇一族，是怎么覆灭的？”沈熙她们也在翻看，苍越是腾蛇故地，许多蛇妖证道，都会从五湖四海跋山涉水地来到这里，兜兜转转，失落地回去。

“没有记载。”就像是史书上的戛然而止的人生，还没来得替她哭一场闹一场，她就消失在了字里行间，依稀看见衣摆，一晃就又不见了。

反而更加引起好奇心，甚至编撰故事，假的像是真的，似乎她们就曾经趴在她的裙边，血淋淋地爱过她。

“那可就难办了。”知融继续看最后一只出生的腾蛇，那只腾蛇在腾蛇一族没有覆灭之前就消失了，在那之后，就没了。

“依靠腾蛇的气味可以判断大概位置吗？”她突然想起来还有途岫，妖族的嗅觉向来灵敏，那些蛇妖也并没有见过真实的腾蛇，却能不约而同地来到苍越。

途岫说：“能，但是这些神兽的遗址太久远，可能会被天道隐藏。”

隐藏的目的说起来有些可怖，神兽的骨头血肉皮肤，都可以做成武器，甚至会抓着神兽遗址的怨气铸剑，铸成大乱。

“那就开始吧。”知融记得那只白色的小腾蛇，翻翻找找，找到了房爱送回来的小蛇蜕皮健康养护指南。

途岫变作讹兽原型，粉鼻子耸动，点点头，爬上了知融的肩膀。

这座山连着其他的山，山间绿茵茵的小路锁着她们，比起山，更应该叫做山脉。

她叫枯树山，她其实很茂密，其实原先的名字是叫哭恕山，既哭就饶恕的哭恕山，因为这里生长着腾蛇一族，在母亲的面前只要哭就会被饶恕。

后来，腾蛇一夜覆灭，就被改做了枯树山。

枯树山越往里走就越冷，冷气贴着你的耳廓舔舐，钻进五脏六腑，真真切切地哭声是穿过山脉的风吹树带来的。

几人停下了，因为途岫也无法再往前引路，他动了动粉鼻子。

“不成了，只能到这里。再往深处些，气息很浓郁，但是进不去。”

众人左手边是一面只剩下半块的石碑，苔藓成了它的衣服，蹲下去，能摸到两个字，知融记下来，翻开知合的手掌写。

“师兄，什么意思？”

知合侧着头分辨着，“这是复祇之战前的文字了，回来。”

“嗯？”什么回来，知融疑惑地擡起眼。

“这两个字，是回来。”知合见她擡起眼睛的样子，觉得有些乖巧，“这里应该就是腾蛇一族进入的地方了，因为她们的石碑上写的是乘雾回来。”

也是蛇妖兜兜转转进不去的地方。

知融拔下头上的素簪子，捏在手中，手腕翻转指尖使力，素簪子被射出去钉在了石碑以内，然而奇怪的是，素簪子不一会儿就不见了。

仿佛被青烟似的雾气拢走了。

“这是什么？”沈熙手中掌着一团火焰，火光刺开雾气，也没有看见素簪子的半点影子。

不过一会儿，那只素簪子竟然从石碑里面那头射出来，知融一把握住，那只簪子的位置恰恰好，就是知融方才射出去的位置，就连力度和角度都分毫不差。

她摊开手，众人围过来看，手里的素簪子尖端没有扎在地上的泥巴，这是一只全新的一模一样的素簪子。

那原本的素簪子呢？

消失在里面了吗？

“我们要进去吗？”凤穿堂觉得这样的地方很古怪，有些像是幻境又有些扭曲。

幻境的是，他能感受到里面很虚无的吵闹声，仿佛腾蛇一族从来没有离开，扭曲的是，里面似乎分不清时间，就像是他曾经在幻境里日复一日地消磨。

“慢着。”知融隔着剑鞘握着剑身，用带着通玉碎片的剑柄拨进去，本来如同空气般的石碑后面，涟漪似地微微晃动，挑起珠帘似的，仿佛有一线月光透过来。

知融终于抽出初霁剑，利落地划开了那面镜子似的涟漪。

绯红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面上的铜镜子，这面镜子很稀奇，是裴束衣从都城中带来的嫁妆，外面用不知道什么的技法雕刻着三头金乌和桂树。

“这是什么？”

“这是道法。”裴束衣的衣裳领口敞开，脖子上面用红绳子锁着一个金锁，他的眉尾尖微微挑起，漂亮的脸颊就搁在绯红的肩膀上，那面铜镜子照着他们的脸，“你瞧瞧，像不像镜中人？”

“才不呢，你是我的心尖尖上的人，要是去了镜子里，我怎么办？”

那我们一起去啊，在镜子里多好，不用担心生老病死。他手腕垂着，交颈的天鹅似地叠在她的胸前，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呢。

“镜子里的我有镜子里的你啊，笨。”

被骂笨，他反而笑地开心，才慢吞吞地解释这个镜子.

相传，太阳里面有一只三头金乌，月亮里面有一棵桂树，遵循规律，每天围绕着世间打转，日走月来，月收日奔。缘由她们是随着天道指示，所以称绕着的是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