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心之所在 晋江文学城（1/2）
第64章 心之所在
归墟山百鬼侵袭事件, 并非偶然，沧州各大门派派往的弟子不少人因此丧命。
但越是危险，越是要调查事件的缘由。
仙门不曾放弃，想尽各种办法, 寻找百鬼不入地府, 妖魔失去理智的真相。
最开始, 仙师们从失控的魔族身上发现了一条黑色的线, 自左手脉搏处沿着手臂内侧一路向上，直至心口，绘出一朵荼蘼花。
发现这一点后, 众人继续调查其他妖魔尸体，无一例外，心口皆有荼靡盛开。
这黑线荼蘼，没有任何气息，更是无从剥离。它简单得就像这些妖魔与生俱来的胎记，浑然一体。
仙门与妖魔二君商议后，将这个消息公之于众。
言明若有妖魔发现脉搏之上生出黑线，还请尽快到各地天师堂上报, 三君必将全力以赴, 保其性命。
不久, 天师堂迎来了一位魔族，名君幽。彼时他的脉搏之上长出了拇指长短的黑线。
他害怕自己像那些失去理智的妖魔一样, 变得嗜血暴虐, 最终被当作一只怪物杀死。
驻守天师堂的魔将们将其送去帝君殿, 各大门派长老聚集在此，开始研究黑线荼蘼的真相。
据君幽自述，三年前他曾被遇见过失控的妖族, 若不是当时恰巧有魔将路过救了他，他怕就要死于妖族獠牙之下。
好在魔族天生便有强大的自愈能力，没出一个月，他便痊愈了。
之后的时间，他没遇见过什么特殊的事，一直生活在小鸦山，离归墟山远远的。
结果大概一个月前，他左手脉搏上长出一个黑点，刚开始他没在意，但这黑点却在不知不觉中延伸。
听到魔君下令后，他担心说的就是他这种情况，故而前往天师堂。
黑线荼蘼会传播，且潜伏期有三年之久。
得到这个消息后，妖魔二君开始普查三年内被失控妖魔伤害过的妖魔，并建立了一座宫殿，将妖魔困在其中。
为了防止黑线荼蘼也会传染给仙师，那些曾经被失控妖魔咬伤的弟子也纷纷进入帝君殿中，其中便包括谢宴礼。
每日会有专人查看他们的左臂，看是否出现黑线。
而另一边，君幽进入帝君殿后，黑线除了最开始几天加速生长后，接下来五年，几乎停止了生长，只长到肘窝处。
而那些困在宫殿中的妖魔，在黑线出现后，几乎一个月的时间便长到了心口，最后的荼靡花，几乎是瞬间成型。
一批批妖魔失控，最终死于宫殿之中。
至于帝君殿中监/禁的百名弟子，则只有三名弟子生出了黑线，花开到疯魔，不过三月之久。
疯魔之后，双眼赤红，形同鬼怪。
众仙师只能将其诛杀。
在君幽的黑线停止的几年中，一座关了上千只妖魔的宫殿，渐渐空荡。被监/禁的弟子没有问题的也重新回到各自门派之中。
低沉的气氛遍布整个沧州，谢宴礼归来后，将这些消息转述给蓝音时，她便觉得那死亡悬于头顶的恐惧迎面而来。
这是一段沉重的历史，也正是因为这段历史中牺牲的众仙众妖魔，此后千年，面对归墟异变，他们才能将伤亡减小到最少。
“那位君幽，后来如何了？”蓝音听到此处，不禁问道。
谢宴礼沉沉一叹，道：“死了。”
辛渊身为妖族，自出生起便听过黑线荼蘼，它也跟着叹了口气，道：“黑线荼蘼，来自归墟山深处，寄生之后，三年生根，以宿主恐惧、执念、嗔恨为养料，这些想法和情绪越是浓烈，荼蘼花开的速度便越快。”
烛光之下，谢宴礼回忆着往昔，却也在诉说着这幻境中即将发生的事。
“当时所有染上黑线荼蘼的妖魔都死了，除了他。当他无意中从帝君殿仙侍口中得知这个消息后，那停止了五年的黑线再次生长。焦虑、恐惧、迷茫各种情绪几乎将他淹没，他越激动，那黑线长得便越快。快到……来不及哄骗他，让他相信，一切都会没事。”
蓝音唏嘘道：“真的是……世事难料。”
君幽死后，三君并没有停止对黑线荼蘼的调查。
他们需要知道，第一朵荼蘼花到底因何而生。只有知道了起源，才能防止以后发生第二次大批妖魔失控。
而归墟山为何会生出饿鬼，他们连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归墟山长久以来弥漫瘴气罡风，而那山峰之下，到底是怎样的景象无人得知。
众人虽未言明，但心中已有了共识。
所有答案，就在归墟山中。
仙门各派大能长老相继出关，前往归墟山深处，探查这一切的源头，却无一例外，永远留在了大山深处。
直到当时的青灵山主与守山四大长老联手，以牺牲性命为代价，追源归墟山。
那一日，蓝音和辛渊坐在屋顶，宁鸿羽兄妹和谢宴礼站在院中。
待一道巨大的光柱冲向云霄时，他们无声擡头。
金光笼罩整座扶光山，如同晚霞般璀璨，却比夕阳西下多了惨烈。
那是青灵山五位大能燃烧血肉，撕裂神魂方才凝聚而成的光。
整个沧州大陆都不会忘记当时的景象，那连接天地的巨大光柱之中，五位白发仙师的身影几乎笼罩大地，他们的周身缠绕着熊熊烈焰。
那漫天流转的灵光，是血肉燃烧后的尘烟。
燃烧殆尽后，光柱化作天河，数不清的灵线汇聚在一起，涌向归墟山深处，溯源荼蘼真相，百鬼何来。
蓝音胸口发闷，她曾几何时还在庆幸，整个沧州大陆，除了爻止便是谢宴礼修为越高。
而今，她才深刻地意识到。
她强非她强，而是因为那些原本可以飞升的强者，早已为了苍生，献出生命，永远留在了历史之中。
人、仙、妖、魔，都在守着属于自己的道。
天师卫以凡人之躯，守护一方百姓。仙享天地灵力，护苍生，尊天道。妖百年修行幻化人形，魔以七情六欲化形，它们却也为了能登天梯，争天命而知善恶，存善心。
蓝音望着天空中流淌的大片金光，低声浅语，“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何为修行。修仙成神，而神爱世人。若心无大爱，便不配为神。”
辛渊：“不是所有修者都想成神的，更多人修行的初衷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变强。所以，他们修行缓慢，难悟大道，最终随着时间消逝生命。更有甚者，因贪恋红尘，触碰邪魔外道。而那些摸到飞升门槛的修者，无一例外，皆是心系苍生之人。”
说到这里，辛渊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倒是有一个人争议很大……”
蓝音：“谁？”
辛渊扬了扬下巴，示意蓝音看高阁之下的身影：“上云仙尊，他的哥哥，谢卿辞。他在飞升之前，屠了整座无欢门，三千七百口，无一逃脱。据说，当时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山门，好似满山丹枫。”
“当时上云仙尊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迎来了飞升雷劫。待他飞升成神后，谢家也陷入世人非议之中，他父母原本还能再活个百年，就这么被生生气死了，独留谢宴礼一个五岁孩童。如果扶光道尊不把他引入凌云宗，他怕是不被流言蜚语杀死，也要被北天域的冬日严寒冻死。”
蓝音点头，宁鸿羽算是各种意义上的对谢宴礼有恩。
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再造之恩。
这些恩情，随着千年岁月减淡，如今又在往生中变得浓烈。
黑线荼蘼和百鬼侵袭的源头终于找到，那浓烈的瘴气罡风之下，埋葬了无数修者的尸骨，困住了他们的神魂。
尸骨开出黑色荼蘼花，神魂化作了面目全非的恶鬼。
这个真相何其沉痛。
沧州大陆修为高深之人，齐聚归墟山周边，踩着被瘴气侵蚀的距离，布下重重杀阵，上万名天师、妖将、魔将为阵法注入灵力。
集众人之力的杀阵落下，穿透瘴气罡风，落入山底。
尸骨尽碎。
荼蘼花败。
还未化作恶鬼的神魂彻底消散在杀阵之中。
那些死在归墟山的大能们看着浓郁紫气中缓缓而来的金色光阵，皆是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还好……
还好他们没有化作恶鬼，去伤害那些曾经看着长大，护在羽翼之下的孩子们……
归墟山异变，彻底告一段落。
悲痛过后，沧州大陆照常运转，各大仙门没了大能坐镇，重新选了修为高的仙师接任长老之职。
宁家兄妹，只有一个名额，便落在了修为更高的宁书雁头上。
成为长老后，宁书雁更加忙碌。
谢宴礼身为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也要开始学着带领师兄妹们下山历练。
扶光山上，只剩下还在休养神魂的宁鸿羽。
蓝音和辛渊的主要任务就是观察宁鸿羽，寻找他改变心性的原因，顺便看看能不能研究出来心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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