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8章 昼短（37）（1/2）
◇ 第68章 昼短（37）
“你放心，不可能假戏真做，也没那个必要。”
葛政郑重其事地对商礼保证，“我们不以这种东西为噱头，何况这段儿最终过审的能有多少还未可知，说不定要一剪没，原片也不可能泄露出去，对小伏不会有很恶劣的影响。”
商礼只是沉着一张脸看他。
“我们没逼他接这部戏。”
葛政摊手，“签合同之前也反复问过他很多次，他说就算你不同意他也要演，再说，他十八了，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了。”
“是，他十八了。”
商礼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他忽然十分痛恨这个数字，意识到这个对自己来说代表自由的数字，放到沈三伏身上，对他而言却意味着失去。
“买给他的蛋糕。”商礼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葛政，“我走了。”
葛政提着东西，望着商礼一骑绝尘远去的车尾，在心底默默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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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礼原本打算探完班就在片场等着，等沈三伏下戏后顺便接他回家，然而这下人是接不成了，家也不想回，车子在内环高架上绕了两圈，最后还是回了公司。
这一年，商礼已经被马前进高薪挖走带在身边，在公司里做得小有成就。马前进是个不错的伯乐，除去工作起来自己不要命，也不要手下人的命以外，其余方面是个挺好的老板，只是哪怕从小到大自律如商礼，面对马前进这种拼命三郎般的工作架势，起初也有些吃不消。
刚进公司时，商礼是马前进的工作助理，马前进不下班，他也必须时刻跟在老板身边，工作内容繁杂，马前进似乎有意锻炼他，从项目资料到市场分析，从投资方案到预期回收，很多东西明明有现成的文件可用，但仍然要求商礼自己重新再做一份，然后事无巨细地向上汇报。
常人恐怕受不来这样的工作强度，但商礼接住了。
那段时间他和沈三伏冷战，原本也很抗拒回家，这下正好借口工作忙，几乎没日没夜地耗在公司，家成了酒店，只凌晨时分回去睡上一觉，第二天再早早出门，开始崭新又繁忙的一天。
但马前进没辜负商礼这份努力，入职后做的第一个项目成绩很好，马前进直接越过人事，叫财务给商礼发了比别人多三个点的奖金提成。
只是商礼收到工资明细邮件后并没表现出多大的开心。
马前进从一个高层会议回来，见他反应平淡，有些好奇：“怎么，拿了钱不高兴？”
“没有，谢谢马总。”
商礼立刻起身道谢，帮马前进推开办公室大门：“只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项目，他们财报上有问题，我有点想不明白。”
马前进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父母？”
商礼一愣，但很快答道：“都去世了。”
“嗯……我记得当年买你家房子的时候，中介提过一嘴，说你们家有幢老房子，在那条路上——”
马前进眯着眼睛，“我看你跟着我也不是为了钱，你想要什么？”
商礼与他四目相对，并不因为年轻而显得弱势多少：“想积累资本，自立门户。”
“喔，这么诚实，不怕我现在炒你鱿鱼？”
“您肯定也没指望我一直给您做助理。”商礼笑笑，指了指自己桌面上的资料，“助理不用懂得这么多。”
“嗯，聪明人。”马前进点头，“当年我买你两套房，总归是欺负你年轻，又急着出手，故意把价格又往下压了压，现在想来，做得不地道。”
“您说笑了，买卖双方自愿，谈不上这些。”
“不，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尤其不能趁人之危。”
马前进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下个月有个项目是和政府合作，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前期准备资料待会儿我叫人抄送给你，这项目很花时间，已经谈了有两年了，如果能谈下来，回来我给你直升经理。”
商礼接过名片一看，上写某省电视台宣传部部长，马红燕。
“这位是——”
“我姐姐。”
马前进脸上忽然露出一种有些古怪的神色：“到时我带你去，难免应酬，你记得帮我挡着点。另外提醒你，我这老姐是个老古板，你在她面前最好规规矩矩的，酒是不得不喝，烟千万不要碰，至于其他的——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总之不要答应就是了。”
商礼了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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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桌上堆的资料，大部分就都是这个政府合作项目。
宣传部要做一个系列纪录片，有关弘扬传统文化的主题，马前进想要拿独家冠名权，但这事并非因为有个亲姐姐就能谈成的，合作方还有另外一家文娱公司，一家出钱，一家出人，再加上马红燕这个攒局的，三方要坐下来把事情谈妥，其中拉扯不知道有多少。
商礼抽了支烟回来，把刚才在片场那段乱糟糟的插曲抛到脑后，平心静气地打开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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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后，商礼跟着马前进回B市出差。
谈事的地方约了个茶馆，是马前进早在半月前就叫人定好的，一行人在酒店办好入住，商礼把几套西装挂好，问马前进：“您穿哪套？”
马前进摆摆手：“不用这么正式。”说话间打量商礼几眼，嘱咐他：“你待会儿就穿这身，不要换别的。”
“这身？”
商礼诧异看了自己身上一套黑运动装，“太不尊重对方了吧。”
“你不知道，我老姐就喜欢这样的。”
马前进事到临头才把实情说了出来：“这个项目，我先前带人来谈过好多次了，我姐全都不满意——她那人太挑剔了，又从小看我不顺眼，总觉得我身边都是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信不过把这种重要工作交给我，但这次不一样了，有了你，事成一半。”
“为什么？”商礼十分疑惑。
“因为你根正苗红。”马前进感慨地拍拍他肩膀，“无奸不商，别嫌弃我不地道，你家里人的情况我多少调查过一些，也信得过你的家教，这回你就是我的丹书铁券，是我的免死金牌！”
“……”
商礼哽了一下，心头疑窦顿开。
怪不得自己资历虚浅，马前进却把这种项目交给自己做，实则是因为家世背景……倒也事出有因，与政府合作的东西，总归面子上要过得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承接的。只是没想到老爷子走了这么多年了，自己如今打个工，还要借他老人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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