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1/2）

第243章

他陷入了一片空白中。

单调静默的白色一直铺展到目力所能到达的极限，没有声音，没有画面，什么都没有，甚至物理学上一切“力”的概念在这样的地方都没有了立足之地。

——正是“虚无之地”。

郁小楼有一点意外。

他想知道“祂”的真实身份，却怎么来到了这里？

但是镜阵不会无缘无故将他带到这里来，郁小楼静静“看”着这片熟悉的雪白，平心静气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耳中忽然捕捉到了一点细微的声响，声响逐渐清晰，“咚，咚，咚……”很规律的声音，缓慢持续，郁小楼仔细辨认——那似乎是一道沉闷模糊的鼓点。

虚无之地中，竟真的还有其他存在？

郁小楼心中微动。他仍然是“意识”的状态，没有身体，也没办法操控自己去寻找声音的来处，甚至也感受不到任何运动的趋势，可当他想要接近，那一道鼓点声真的就越来越明显，越来越清晰，直到近在咫尺。

与此同时，一团淡淡的金光也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那团金光静静悬浮在这一方虚无的空间中，仿佛数十只萤火聚拢的荧光，并不刺眼，反倒十分柔和，边缘微不可察地轻轻鼓动着，规律而缓慢的鼓点声就从其中传出，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团会发光的心脏。

郁小楼仔细观察了片刻，心中微微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念头闪过的一瞬，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片深黑色的布料，一道人影越过他，径直飘到那团金光前，没有声息地盘腿坐下来。

郁小楼微微一惊，细看那人影，却见他全身都包裹在深黑的斗篷中，看不出是男是女，只有宽大帽檐下露出一小片皮肤，颜色苍白地几乎与虚无空间中的白色融为一体，下颌形状尖削，透出几分阴郁的气质。

那斗篷倒是十分的奇异，乍一看像是深黑色，然而仔细打量，就发现那其实是一种深蓝近墨的颜色，表面浮动着细碎的星尘似的蓝紫偏光，盯着看久了，就头晕目眩，恍惚有一种灵魂会被吞噬进去的错觉。

郁小楼忙收敛心神不敢再看，心中隐约闪过一幅画面——少年男孩模样的系统伸出手，做出一个擦抹玻璃的动作，于是他就在那仅仅一掌宽的空隙里，窥见了宇宙。

那人静静坐着，并不说话，却似乎偏着脸，正在看着那一团金光。

就在他以为这人要在这里坐到地老天荒的时候，这人开口了：“这阵子没送人进来吵你，睡得好么？”

声音喑哑沉郁，是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甚至还很年轻。

金光自然是无法回答他的，那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以前就喜欢安静，现在这样，也算是称了你的意了。”

“不过，你也睡不了多久了。”男人自言自语着，似乎还笑了一下，说，“等我真正替代祂，你就得醒过来了。”

“你那个笔记本上画的图，我都给你做出来了，不过你最爱的那个我没做，留着等你醒来了自己做，现在地方大得很，不用再发愁没地方给你盖房子了。”

他话不多，说了这么几句，就又沉默下来。

这些话没头没尾的，并不能听出更多的信息，郁小楼心中暗自皱眉。

漫无边际的虚无中，也只有金光和男人这两个看得见的“存在”，男人是谁不知道，他口中的要“替代”的那个“ta”是谁，也不知道。

不过这金光倒仿佛应该是个人，不知什么缘故在这里沉睡，那有节奏的鼓点声，大约就是这个人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这男人站起身，宽大的袖口下露出苍白瘦长的手指，轻轻碰了下那团微微跳动的金光，说：“你继续睡吧，我走了。”

“下次再来看你。”

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仿佛面前真的有一个人，只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在躺椅上睡着了，于是他的朋友轻手轻脚地起身，给他掖了掖毛毯，悄无声息地走了。

郁小楼想要跟上他，就真的跟着他走了，他还想着跟着他是不是就能从这见鬼的地方出去，然而这人在一片空白中飘了半天，目之所及却仍是一片空白，还是在虚无之地里。

那一道缓慢持续的心跳声已经变得模糊，直至消失，大约他走出了不短的距离，郁小楼漫无目的地跟随在男人身后，忽然就瞥见一片空白的尽头，再次凭空出现了一团淡淡的金光，却比先前那个要大很多。

——那又是什么？还是什么人的心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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