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2/2)
“谁知道呢,可能是怕你会心疼吧。”天南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嗤笑道,“哪儿想到义父这么狠心,非但一点心疼都没有,甚至怀疑,我们会忍心给你下毒。”
郁小楼费力地张口,却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天南亲亲他的唇,笑道:“义父这副模样,是心疼么?”
“既然心疼的话,那疼疼天南,好不好啊?”
郁小楼猝然回神,嘶声:“不……不要这样!天南!!”
天南置若罔闻,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大手抓着他的腿,缓慢而不容抵抗地 ,朝两边拽开。
“我不稀罕你的心疼了。哥哥说的对,与其和你这吝啬的、可恶的人乞讨那一点点可怜的心疼,不如让你来恨我们。”
他温柔地笑着,咬牙切齿地笑着:“义父,恨我们吧,一辈子也不要原谅了。”
窗外猛地响起一声炸雷,伴着煞白锋利的电光,惊得人心悸,郁小楼猛地哆嗦,突然放声嘶喊:“负雪!负雪!!!”
“啧。”天南有一点不耐烦,腾出一只手粗暴地捂住他的嘴,说,“嘘,嘘,义父不要白费力气,哥哥现在可没空理你。”
顿了顿,他忽然笑了,戏谑而轻挑,轻轻在他耳边说:“或者,义父觉得我一个人还不够么?”
郁小楼嗡鸣不断的耳朵完全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下一瞬,就被突然闯入的手指痛得睁大了眼睛。
天南随便弄了几下,就抽出手,郁小楼猛地抓住他胳膊,指甲深深掐进皮肤里。
天南轻轻嘶了一声,却不是因为手臂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刺疼。
窗外又是一声炸雷,比之前更响,更重,令人疑心是不是狠狠劈在了屋脊上,洞开的窗户仍在狂风中摇晃,忽然噼里啪啦一阵噪响,倾盆的大雨就砸下来了。
轰隆隆的雨声铺天盖地,浩大而强势地遮盖过一切正确和错误、强迫和挣扎、喘息和哭吟,郁小楼固执地睁大眼睛,望着什么也没有的沉沉的黑暗。泪水不断从他酸涩的眼睛中涌出来,顺着眼尾滚落,那一点微渺的热意在狂风和骤雨中迅速变得冰凉,最终在凌乱的鬓发中悄然失踪。
就仿佛他的那一点狂妄的反抗,那一点与所谓“命运”抵抗的自恃的孤勇,终将会被这样一场瓢泼的大雨劈头盖脸砸在地上,砸进泥里,砸到比地面更低的地方。
耳边男人叫他放松,又说,怎么一打雷就这么紧,义父怕打雷啊。
郁小楼说,是啊。
男人低语,那为我们渡雷劫,怎么就不怕了呢?
意识被顶撞得破碎,郁小楼望着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疲倦极了似的,呢喃,是啊,那时候怎么就不怕呢。
男人沉默,动作终于开始变得有一点温柔,轻而凉的吻在他唇上,说,以后,你就再也不用帮我们渡劫了,再也……不会因为我们而受伤。
“咣当——!”
一声巨大的撞响,紧闭的房门被大力撞开,门板重重拍到墙壁上,又晃悠悠地荡回去,被一只手“啪!”一声死死抓住,用力之大,门板应声而碎,迸溅开满地大小的木块。
大半个晚上不知所踪的负雪站在门口,浑身湿透,一袭雪白长衫湿淋淋紧贴在身上,一贯整齐束起的长发凌乱披散,犹然接连不断地滴下水珠,男人面色青白,犹如刚从河里挣扎爬上来的水鬼,目光森然可怖,死死盯着床上的狼藉。
天南头也不回,兀自激烈地动作,不多时闷哼一声,俯着身子不动了。
片刻后,他抽身而起,随手抓过已经乱成一团的床单随意擦了擦,慢吞吞系上衣带,下一瞬,一只冰冷透骨的手攥住他衣领,猛然用力,将他扯下床铺。
天南笑了一声,丝毫不见紧张尴尬,慢悠悠道:“哥哥,你来迟了呀。”
“砰!”一声,负雪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将他砸出三丈远,天南后腰狠狠撞上墙壁,哼都没哼一声,爬起来粗鲁地抹掉唇边淌下的血丝,冷笑一声:“哥哥,你装什么,很舒服的,对不对?”
“反正是……最后一次了,你真的能继续忍下去?”
负雪牙齿咬出清晰的响声,脸色铁青,大步走过去又是照脸一拳,天南擡手格住,两人闷不作声打成一团。
拳拳到肉的击打声中,意识缓缓滑落入黑沉沉的深渊,郁小楼仰面躺在一片狼藉里,疲倦地闭起眼睛,想,骗人。
今晚明明是没有月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