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2）
第163章
狮子从未见识过如此主动的、缠人的皇帝，即便是数年前那一场刻骨铭心的易感期。
那时候的皇帝还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但这并不妨碍他是高高在上的，是居高临下的，易感期的陪伴都是一种“恩赐”。
他用了长达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也没能做到让Oga主动回应他。那时候的皇子会在他身底下呻｜吟哭泣，会在生理刺激下放任本能迎合他，却绝不会主动亲吻他，从始至终，面对侵犯皇子只有被动地承受，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表现出对他这个人的喜欢和爱恋。
然而此刻被发情期折磨的皇帝简直前所未有的主动，他清晰地感受到皇帝拼命抱紧他的力道，感受到被痴缠被密密包裹的灼热，皇子的吻急切狂乱，密密落在他的耳垂和下巴，好像恨不得连头发丝儿都缠在他身上，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地朝他靠近，索取他的信息素、吻和一切。
就好像他其实也有多么依恋他、爱他一样。
狮子极力释放出安抚信息素，浓烈醇厚的烈酒香里却不仅仅只是安抚。他顺从皇帝的渴望俯下身紧紧抱住他，不断亲吻他，用拇指指腹抹去那双漂亮眼睛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晶莹泪水，粗糙的指腹在不能自控的大力下将皇帝眼尾抹得更红，郁小楼微微睁眼看他，盈满泪水的眼底折射出晶亮的光。
“难受，狮子，我难受。”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细长莹白的胳膊紧紧搂住Alpha的脖颈，断断续续地喃喃，“怎么这么难受……不要当Oga了，不要做Oga……”
狮子急促喘息，心里又是发狠又是酸软，被刺激红了眼睛。
他张手握住皇帝的后颈，让两人耳鬓厮磨，被热汗濡湿的侧颊贴着轻蹭，不断偏头亲吻郁小楼绷紧到极致的下颌和他哭红的眼尾，低声哄：“嗯，不当了，我们不当Oga了。”
“你，你骗我。”干渴已久的腺体终于再一次获得信息素的抚慰，在熟悉的味道中，郁小楼本能感觉到一种难以言明的安全感，紧紧绷了一个月的那根弦猝不及防就断掉了，被压抑的欲望成倍反噬，他全然失去了理智，身体里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爬过血管钻进骨髓，他难受得要发疯，怎么都不对劲，怎么都不够，他简直把四肢都要拼命缠到Alpha身上，但那条废腿却从始至终都无力地耷拉在床上，被狮子顺手捞起来，让这条可怜的残废的腿勾住自己肌肉精悍的腰。
郁小楼短促地尖叫，但很快更巨大更折磨的空虚又一次潮奔而来，他难受得只知道哭，张嘴狠狠咬住男人的肩膀，用哭得糯叽叽的鼻音很重的声音说：“你不顶用，我，我找别人。”
狮子心脏上给他扎了一刀，眼神倏然阴沉，咬着牙问：“谁不顶用？”
“你……啊！”
狮子在皇帝短促的惊喘中逼问：“你要找谁？”
“反正，反正不是你……”
狮子埋头苦干，一个字没说，却清清楚楚告诉了皇帝在Alpha的床上口不择言是什么悲惨的下场。
郁小楼彻底哑了嗓子，到后来一句话也说不出，Alpha问他自己顶用不顶用，他恍恍惚惚地点头，又问他还找不找别人，郁小楼嘴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半晌才说，不……
狮子略微感到满意，低头奖赏似的舔舔他，紧紧抱住他沉默了一阵，又问他，标记你，好不好？
郁小楼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抱里，浑身汗淋淋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眼神涣散表情恍惚，泪痕满面花了脸，温顺到近乎乖巧，只知道点头了。
这一点头，就是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踏出过寝宫的大门。
得亏他之前就为发情期做好了准备，又有卓娜这个得力的心腹替他打点好一切。关于皇帝足足一个月没有露面的缘故，以宰相为首的一干重臣得到的理由是，狮子进入了易感期。
反正木已成舟，皇帝大权在握，帝位稳固无可撼动，宰相等人整日为如何在新皇加冕后施行的一系列新政以及社会巨变的冲击中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就已经足够发愁了，早已无心去算计更多。
他们如今看重的只有皇帝是否能够为帝国诞下合法继承人，只要皇帝没昏了头允许自己被Alpha标记，大家伙儿其实并不关心爬上新皇大床的Alpha是谁。
更何况狮子还是威震大陆的“帝国雄狮”，更是帝国目前为止已知的唯一一位S级Alpha。
这么宝贵的遗传，该发愁的应该是帝国虎视眈眈、执着于祈祷新皇生下个弱智儿的敌人们，还轮不到他们来操这个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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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以为发情期Oga对他的渴望和主动就足够令他感觉到欣喜了，万万没想到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惊喜还在后面。
卡洛尔天生腺体残缺，导致性征发育缓慢，又被前任皇帝施药，生生抑制住他发情的生理本能，然而任是谁都没想到，原本这辈子都没可能再有发情期的Oga，会在陪伴易感期的S级Alpha后，被Alpha强大霸道的信息素冲破药物设下的险恶屏障，将Oga的发情期再次带回到皇帝的身上。
长久的被迫病态压抑的本能一旦被释放，就迅速发起汹汹反扑，就像洪水冲开了大坝，惊涛骇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淹没毫无防备的皇帝。
整整一个月，狮子陪伴着彻底失去了理智的皇帝，在寝宫那张奢华宽大的床上不能再紧地拥抱他，满足被发情期折磨的Oga不知疲倦的索求，给予他霸道的侵犯和深沉的抚慰，以至于都忽略了自己被Oga引发的易感期。
时光在昏天暗地的厮混中悄无声息匆匆而逝，两个人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直到入夏第一场雷暴雨轰然劈落人间。
晚饭前哭得精疲力尽的皇帝才刚刚睡去，狮子并没有得到满足，仍然忍住了，精心为皇帝擦洗过后就抱着他沉沉陷入了深眠。
直到半夜被耳边一声尖叫惊醒。
那一声其实很短促，声音也并不高，但狮子还是瞬间就被惊醒，倏然睁眼，就看见身边床上空出一块儿，原本被他抱在怀中的皇帝不知何时已经坐起身，剧烈的喘息在昏暗中显得尤其清晰。
做噩梦了？
狮子心中掠过猜测，睡意瞬间彻底消褪，迅速爬起来，低声道：“陛下……？”
坐在黑暗中的人影没有反应，Alpha顶级的目力依然令他清清楚楚看见浓黑夜色中皇帝苍白的侧脸。
他怔怔坐在那儿，对狮子的轻唤置若罔闻，乌黑长发凌乱散落在肩头，几乎要与昏昧暗夜融为一色，这令他的面颊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雪白，嘴唇几乎没有颜色，眼睫乌黑，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优美的下颌透着涔涔汗汽，简直像一块精雕细琢的坚冷白玉，只是看上一眼，心中就会冒出丝丝缕缕的寒气。
狮子的手伸出去在半空顿了顿，慢慢落到Oga单薄的肩膀上。
皇帝的颤栗就传递到他掌心，清晰传达出一种惊惧的、无措的情绪。
那么剧烈，却压抑，像一场无声的崩溃。
“……卡洛尔。”
狮子涩声唤他，就在这一瞬，一道煞白刺目的闪电骤然劈下，紧跟着一声雷鸣，狮子一直紧盯着皇帝的脸，清楚捕捉到一瞬间Oga长长的睫毛惊惶地扑扇。
——害怕雷电。
真是稀奇，这样冷漠无情的人，竟然会害怕雷电。
狮子心中倏地掠过这个念头，根本来不及细想，就已经伸出手，将面前的人紧紧揽入怀中，嘴唇贴到他的额角，低低地哄：“没事，卡洛尔，我在这里，没事了，别害怕。”
唇边的触感冰凉——那是皇帝额角渗出的冷汗。
狮子双手搂住他，稍微用力，就拎着他的腰将他抱到自己怀中，狮子不断亲吻他的侧脸和冰凉的耳廓，一只手一下一下摩挲他颈侧，声音里带着深夜的沙哑，一遍遍低声叫他的名字：“卡洛尔，卡洛尔，醒过来，只是梦，醒过来。”
年轻的皇帝被他拥入怀中，接触到Alpha结实的、可靠的胸膛，才骤然惊醒了一般，猛地转身一头扎进他怀中，把脸埋在男人的颈窝，低低呜咽出声。
他颤得太厉害，简直令人怀疑下一秒这个人就要把自己活生生抖成一堆碎裂的瓷片。狮子无意识皱起眉，更用力地抱紧他，醇厚的酒香渐渐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原本是侵略性极强的味道，此刻却只有浓烈的安抚的意味和与顶级Alpha极不相符的温柔，将惊惶不安的Oga裹了个严严实实。
接二连三的电闪雷鸣透过窗户劈入房间，伴随着狂风的怒吼。每一道煞白电光闪过后屋子里的黑暗仿佛就变得更深更浓，狮子像抱小孩子一样紧紧抱着怀中的皇帝，将他的胳膊和腰一齐搂在自己臂弯中，另只手擡起来，掌心压着皇帝的耳朵，让他的脸深深埋在自己胸膛上。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感觉到怀里的人颤抖的频率不再那么剧烈。狮子从皇帝的发顶上挪开下颌，垂眸看他，谁知就正正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静默的眼睛。
——皇帝在看他。
狮子怔了怔，问：“好了？”
声音低沉微哑，因为压得过于低而带上了一点气音，简直像哄孩子，在窗外电闪雷鸣的深夜有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温柔。
郁小楼不吭声，只默默地把他望着，侧脸依旧贴在Alpha赤｜裸的胸膛上，还将一只手轻轻放到他腰间，那姿态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顺乖巧。
狮子望进那双幽绿的，闪烁着微光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心头忽然就掠过一丝轻微的疑虑。
但他只把皇帝这点反常归结为他刚刚做了噩梦，脆弱的时刻难免会对他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依赖。他低头吻了吻皇帝冰凉的额角，低声道：“睡吧，我给你守着，不会再做噩梦了。”
他没有问皇帝做了什么梦。怀里这个人那么冷静、强大，即使短暂泄露出一丝脆弱，也根本不可能向他暴露自己的软肋。
狮子舌根泛起一点涩意，又很快压下去，擡手将皇帝面颊边被冷汗粘黏的发丝勾起来别到耳后去，指尖蹭到一点冰凉的湿意。
或许那个他不知道的噩梦中确实有很让皇帝惊惶的东西，就连布满青红掐痕的腰间都是冰凉粘腻的冷汗。顿了顿，狮子将怀里的人轻轻放回到床上，让他躺下来，说：“我去拿毛巾。”
皇帝一声不吭，任由他摆弄，一副很乖很听话的样子，在鹅毛软枕上微微歪着头看他。
狮子被他看得差点儿迈不动腿。
他忍不住又俯身，一手撑着床亲了亲皇帝美丽的眼睛，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但皇帝似乎已经不再惊慌了。
狮子无声吐出一口气，擡腿跨下床，转身的一瞬腰侧精悍健美的肌肉线条堪堪错过皇帝伸来的指尖，但Alpha的思维还沉浸在刚刚皇帝那双静默乖顺的眼睛中，并没有察觉身后皇帝这个近似于挽留的动作。
皇帝的寝宫其实很大，是一个五脏俱全的套间，包括了会客厅、起居室以及侧旁小门内装修豪华的浴室。狮子赤脚踩着地毯走过窗边，顺手将几扇打开通风的窗户全部关紧。
高高的拱形窗合上最后一丝缝隙，将窗外呼啸的风声和阵雷低吼尽数隔绝，当厚厚的丝绒窗帘也松散下来时，就连闪电的白光也看不见了。
耳边一瞬间恢复到安静，安静到近乎空寂，狮子大步流星走入浴室，脚步却如某种大型猫科猛兽般悄无声息，在深浓夜色中甚至带不起一点回音。
被独自留在宽阔大床上的郁小楼撑着床缓缓坐起，转头四顾，宝石般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茫然，嘴唇微张，半晌慢吞吞叫了声：“狮子……”
他的声音太轻了，几乎轻易就被浴室中哗啦啦的水响遮了过去，“啪”一声狮子关掉水，耳廓敏锐轻动，却再没听到任何动静。
他垂眸看着手里的浴巾，过了几秒，重新打开水将浴巾润湿。
他有一点走神，手里利索动作，眼前却不断浮现刚刚黑暗中皇帝那双清澈的、专注的、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仿佛“依赖”的眼神。
人人都说Oga发情期才能被Alpha彻底标记，标记完成后，Oga会从身体到灵魂里里外外打上Alpha的烙印，彻底臣服于他的Alpha，就像肋骨回归身体，Alpha与Oga的生命从此合二为一，成为此生唯一的伴侣和挚爱。
这是全世界人所共知的常识。
但“标记”的概念对从未经历过的狮子来说还是太抽象，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么冷漠、无情的皇帝臣服于他的样子。
“臣服”——这个词仅仅只是在思维中吝啬地露头，就刺激得Alpha心脏骤快，呼吸变得粗重，仿佛连灵魂都在激动地颤栗。
他被欺骗、被玩弄得怕了，太渴望皇帝对他全身心的、唯一性的依赖和爱恋，也因此根本不敢确定这次漫长的发情期中他是否完成了对Oga的标记。
极致灼热、极致疯狂的某些瞬间，他似乎的确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直觉——他楔入的不仅是皇帝的身体，更是他掩藏在层层虚伪冷漠表象之下真正柔软的、温暖而脆弱的灵魂。
就像蜘蛛颤巍巍一寸一寸吐出丝结成网，将他和Oga的生命紧紧缠绕在一起，怀中紧抱着的就是他灵魂的一部分。
同时他也是皇帝灵魂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那种水乳交融到极致的满足和愉悦，简直令他生出一种他和怀中这个人所有的隔阂全l部消解掉、他和他从此紧密结合，永生永世也不会分离的感觉。
这种转瞬即逝的体验简直太过美好，美好到令他怀疑起那是否仅仅只是又一场白日的美梦。
他甚至为可能的真相而感到畏惧，以至于连所有的疑问和试探都踟蹰不前，不敢于声色中泄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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