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2）
“好啊！”郁小楼高高挑起眉，“你们主神果然雇用童工！”
“………………”系统尖叫，“啊啊啊啊啊你还有完没完了！！！”
郁小楼就笑起来，说：“不是不跟我这个浪费蛋糕的讨厌鬼说话了么。”
系统这才反应过来被他给逗了，立马闭嘴不肯开口了。
郁小楼笑着，慢吞吞走到早上捡到陆听竹的地方，用脚尖拨开雪找书，一面找一面漫不经心道：“你很想吃生日蛋糕？”
系统不吭声。
郁小楼叹了口气，垂着头拨雪，低低地说：“我不是不稀罕蛋糕，我也喜欢吃蛋糕。”
但生日蛋糕确实是个挺有仪式感的玩意儿，人大概只有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亲友或者爱人在一块儿的时候，才会觉得生日蛋糕值得吃。
系统还是不说话，显然真生气了，没那么容易就哄好。
郁小楼脚尖踢到个什么，蹲下身扫开雪，捡起了他的英语书。得亏天气够冷，雪是干的，书没被洇湿多少，他捡起来，随便在台阶上扫开一块儿地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很无奈地说：“好吧，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没吃过生日蛋糕。”
系统倔强了一会儿，还是说：“不信。”
“真的。”郁小楼淡淡道，“就你说的那种纸杯蛋糕，我也只吃过一次。”
严格来说，他只吃过一口。
当时他应该才念小学，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个子比同龄人矮了一大截，又瘦，穿的也不好，总是脏兮兮的，一天中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学校每天都发的鸡蛋牛奶。他把鸡蛋剥开，吃小半个蛋清，这是早饭，然后把剩下大半个鸡蛋小心翼翼放在桌兜里，到中午再吃个蛋黄，喝掉牛奶，有时候会就着从家带的馒头，这是午饭，最后剩下的一点蛋清是晚饭。
偶尔运气好能捡到别人嫌弃丢下的牛奶和鸡蛋，但是学校杜绝浪费，管的很严，他每天都饿得发疯，每次看见别人吃东西都生理性的想哭，只能硬生生忍住，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那时候学校门口新开了家蛋糕店，店面很小，生意也不好，玻璃柜里空荡荡的，后来忽然开始卖那种小蛋糕，一次性纸杯里头放一块蛋糕胚的边角料，上面挤两圈奶油，看着和冰激淋似的，在学生之间很是风行了一阵，可他连两毛钱的汽水都买不起，三块钱的小蛋糕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价，只有看着别人吃的份儿。
那一天下午，他躲在学校花坛里背课文，忽然听见外头有两个同学吵架，因为一个碰掉了另一个的小零食。吵了一会儿那两人就跑走了，郁小楼从一排灌木后面转出来，看见地上掉着小蛋糕。
那时候他们那个学校面积很小，教室只有两排小平房，学校里只有一条水泥路，大部分都是砖铺成的地面甚至干脆就是土，小蛋糕滚落在地上，奶油大半都沾了脏东西，他却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懵了，呆呆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蹲下去用手指挖了一小块奶油放进了嘴里。
结果才尝出一丁点甜味儿，还没来得及开心，身后猛的响起同学的声音，指着他大喊：“不要脸！捡别人丢掉的东西吃！”
他吓懵了，具体什么情况也忘了，就模糊记得周围好像忽然冒出了很多人，都在指着他喊“不要脸”。
这段记忆委实糟糕，弄的他几乎要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对蛋糕这种玩意儿都没什么好感。
他真不喜欢跟别人讲以前那些狼狈的往事，只是系统是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儿又只是个系统，有些事儿就变得比较容易说出口。
郁小楼坐在台阶上，望着漫天飘飞的大雪，发了会儿呆，笑了一声：“十四岁还没吃过生日蛋糕算什么，我二十四岁了，才吃上这辈子第一口生日蛋糕，还是终于有点儿钱了自己给自己买的。”
系统将信将疑：“你骗人吧，你死的时候明明很有钱，连生日蛋糕都买不起？”
“……”郁小楼对他的口无遮拦翻了个白眼，“你们绑定宿主不做背调么？我死之前一两年才有钱的！”
没日没夜拼死拼活的赚钱，好容易赚到钱了人没了……这往事简直叫人一追忆一个不吱声，郁小楼一脸郁卒：“算了让我们回到话题的最初——你真的很想吃蛋糕？”
“想吃又怎么样？”系统的声音蔫蔫儿的，“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想啥都没用。”
郁小楼问：“那你以后一直都这样么？”
“当然不啊！”系统的语气瞬间欢快起来，“宿主靠做任务换取重生，我们系统也是要的呀！我可以告诉你，你就是我带的最后一任宿主啦，等你任务完成，我也就能自由了！”
郁小楼有点没想到：“这么巧？”
果然只是个小孩子，说到开心的事登时就把所有不高兴都忘了，系统笑嘻嘻的：“猿～粪～”
郁小楼也笑起来，说：“恭喜。”
系统开心到一半，赶紧又警告他：“你是我的最后一任宿主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务，别整幺蛾子啊！”
郁小楼挑眉：“我能整什么幺蛾子。”
系统也不知道，可想想郁小楼一贯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行事作风，实在放心不了，只能说：“你，你只要乖乖的做任务，别总想着挑战禁令就行。”
郁小楼想了想：“好吧，我尽量。”
系统火冒三丈：“是必须！必须！！”
郁小楼笑起来：“知道了。”
“希望你真的知道！”
大雪轻飘飘落下来，郁小楼随手捏个小雪球抛出去，叫他：“喂，小统儿。”
“干什么？”
“等任务完成的那天，我请你吃蛋糕吧。”
“？这么好心？”
“一直这么好心。”
“呸！不信！”
郁小楼叹气：“好吧，那重来——你叫我一声爸爸，任务完成后就给你买蛋糕，巨大巨好吃的生日蛋糕，上下三层，蓝莓夹心淋满巧克力那种，要不要？”
系统：“滚啊！我才是你爸爸！！”
小屁孩儿。郁小楼笑：“不要算了。”
“……”系统挣扎半天，哼哼唧唧超小声，“爸爸。”
“哎！乖儿子。”郁小楼超响亮，“一句爸爸，一生爸爸，爸爸爱你！给你买蛋糕！”
“滚啊啊啊啊啊啊啊！！！”系统尖叫，羞愤欲死。
郁小楼大笑，笑声穿过纷纷落雪，被风送出去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