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2）
第83章
旁边有佣人伸手：“哎，陆少爷你不能进去……”
陆听竹拨开她的手就闯进去，直奔郁小楼：“阿梧！”
“阿梧，你怎么了？谁欺负你？”陆听竹匆匆把他抱起来，一眼就瞥见他脸上的巴掌印，登时“嗡”的一声，一口气从胸腔直冲头顶，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白得吓人，“谁……”
才出口一个字，他就意识到了，蓦地扭头，锐利目光如一柄雪刃，狠狠刺向厨房另一侧的沈清越，下一瞬他腾的一下起身，捏着拳头就要去揍人。
可手腕却被人蓦地拉住了。
怒火已经烧昏了头，可郁小楼一碰他，陆听竹仍是下意识回头，一双眼已经变得赤红，眼白爬上了血丝。
郁小楼眼眶里头含着泪，神色却冷静淡漠，对他微不可察地摇了下头。
陆听竹一怔。
厨房闹哄哄地乱成一片，并没有人注意到郁小楼这一瞬间太不对劲的眼神。
陆听竹捏着拳头站在原地，郁小楼却只看了他一眼，就松了手，重新低下头去。
沈四海把沈清越踹了个半死，终于从暴怒中找回了一点理智，勉强整理了下仪容，露出个笑，喘着气说：“没什么大事，两个人打架呢，叫听竹看笑话了……你爸爸还好吧？”
陆听竹脸色发白，嘴唇抿得很紧，过了两秒，才微微摇了下头，开口：“……阿梧好像被吓到了。”
“啊，啊……”沈四海有点担心，但更多是尴尬，走到郁小楼身边去要扶他起来，“阿梧，时间很晚了，回房间去睡觉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啊？你放心，爸一定狠狠教训你哥……”
话没说完，郁小楼就像是被哪个字眼刺到了似的，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冲过满地狼藉就往外跑。沈四海吓了一跳，陆听竹已经拔脚追上去：“阿梧！”
陆听竹在院子里追上了郁小楼：“你去哪儿？”
“放开！”郁小楼满面泪痕地喊，“我不要在这里了！”
“阿梧……”沈四海慌慌张张地追上来，道，“你听话，这么晚就别乱跑了，乖乖回去睡觉啊？你明天还要上学！”
郁小楼置若罔闻，只反反复复地喊：“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不要再看见他！！”
沈四海紧张地看了眼陆听竹，生怕郁小楼喊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说：“好好好，那你想去哪儿住？爸爸送你去！”
郁小楼却又不说话了。
陆听竹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沈叔叔，不如今晚上就让阿梧和我住吧。”
沈四海为难：“这不太好吧……太打扰你了。”
“没事的，沈叔叔。”陆听竹沉稳道，“我的床够两个人睡，就先让阿梧在我那住一晚上，有什么事，等明天他冷静下来也好说。”
沈四海犹豫了下，只好答应了，一面叫佣人去郁小楼的房间拿被褥和洗漱用具，一面不断地叹气：“唉，他们兄弟俩打架，倒惹得你跟你爸爸都不得安生，真是对不住。”
一个佣人从里面匆匆跑出来：“先生，太太醒了！”
陆听竹适时开口告辞：“叔叔您去看看阿姨吧，我就先带阿梧过去了。”
“好，好。”沈四海答应着，又很不放心地叮嘱郁小楼，“晚上别哭了也别生气了昂？乖乖的睡觉，爸爸保证一定给你出气！”
这是叫郁小楼晚上别随便跟人乱说话的意思。
郁小楼头深深的低着，两只手还抓着衣裳，闻言终于擡起头，露出哭得通红的眼睛和煞白煞白的一张脸，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很轻：“……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他的模样儿太可怜了，泪水洗过格外乌黑的眼睛泪蒙蒙的，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又带了明显的信赖和哀求，搭配他那张漂亮得不可思议的脸，杀伤力简直不言而喻，沈四海心里头蓦地一软，登时又把沈清越更厌恶了几分，温声抚慰，“乖乖，跟你听竹哥去吧，其他事明天再说。”
郁小楼低下头，擡起胳膊抹眼泪，被陆听竹轻轻揽住肩膀，带他离开。
佣人小心上前：“先生，太太抱着大少爷哭得厉害……”
沈四海目送两个人走远，脸上神色逐渐变得阴沉，半晌，冷笑了一声：“把儿子教成这样，她还有脸哭？”
一群佣人谁也不敢吭声，深深低下了头。
·
郁小楼低着头，一直哭到进入花园，视野中光线变得暗淡模糊，他就擡起头，两手捂着脸长出了一口气。
哭喊撒泼真是个力气活儿，一场闹剧演完，这会儿感觉整个人都虚了。
揽住他肩膀的手松开了，一直沉默的陆听竹止步转身，浓黑的眼底映出一点微弱的光，垂眸看着他：“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都猜到了。”郁小楼屈着无名指抹抹眼角，随口答，“一时兴起，演了场戏。”
陆听竹呼吸很轻，似是在勉力压抑着某种情绪，擡手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这也是演戏？”
“我自己打的。”郁小楼哼笑，扯开衣领给他看，很得意的样子，“还有这儿，这儿，都我自己拧的，你没瞧见沈清越当时那表情，我差点儿笑场……”
刚刚还柔柔弱弱任人摆布的郁小楼突然一脸冷静地开始抽自己耳光，紧接着扯散衣裳、弄乱头发，又给自己脖子上制造“吻痕”，紧跟着就尖叫、推翻碗盘……沈清越说到底也就是个才十八岁的小男生，仙人跳这玩意儿光听过没经过，当时就傻在那儿了，一只手还提着脱到一半的裤子，一脸遭雷劈的目瞪口呆。
所以才没来得及反应，被沈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瞧了个正着。
“放心吧，看着严重，其实一点儿也不疼。”郁小楼哼了一声，“我才不会让自己在那种人身上吃亏。”
这倒是实话，脸和脖子上的痕迹都是系统帮他弄的，他只是轻轻扫了下，系统立马照着那些转瞬即逝的痕迹给他弄出特别严重的颜色和形状，看着吓人，但其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演戏。”陆听竹点点头，喃喃重复，“原来只是演戏。”
他的语气有点儿不同寻常，郁小楼终于擡起眼皮来看他：“怎么了？”
陆听竹神色压抑，涩声问：“为什么，要演这样的戏。”
“因为你啊。”郁小楼笑着，肩膀挨到他身上，语气暧昧，“你不是想要和我住一起么？”
陆听竹呼吸一滞：“……就因为这个？”
“那不然？”郁小楼笑说，“别着急，你等着看吧，明天我再说要住宿舍，我爸不答应也得答应，至于那个沈太太？泥菩萨过河，她更没资格置喙。”
他轻轻笑着，主动牵住陆听竹的手，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小声说：“以后我们就能一起住宿舍了，开心不开心？”
“……”陆听竹张了张嘴，却只说，“太晚了，快走吧。”
郁小楼看着他背影，微微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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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花园，明亮灯光一泻而下，前头的陆听竹突然加快了脚步，道：“爸，你怎么出来了。”
郁小楼擡头，看见陆如山披着外套站在门口，正朝着主楼的方向张望，看见儿子就忙问：“怎么了？前头什么事儿……清梧少爷？”
郁小楼低下头，又成了那副受尽委屈可怜兮兮的模样儿，陆听竹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掠过一层淡淡阴影，朝父亲摇摇头：“没什么事，吵架而已。爸，晚上阿梧跟我睡。”
陆如山愣了愣，点头：“好，好，那我去给清梧少爷拿一床新被子……”
正说着，前头送东西的佣人就抱着被子来了，陆听竹把父亲劝进去睡了，佣人也没多耽搁，很快就走了。
陆听竹送人出去，回来时看见郁小楼反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两只手交叠搭着椅背，默默地望着他。
陆听竹顿了顿，反手关上了房门。
佣人送来的被子放在床角，陆听竹从郁小楼面前走过去，抖开被子铺好，身后的衣角却突然被牵住了。
陆听竹微微一顿，听见身后郁小楼轻声说：“陆听竹，你生气了？”
“……没有。”陆听竹直起身，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拿开，“去洗漱吧，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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