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2）
第51章
转校生刚来第一天就得罪了副会长的消息，周一早上升完旗，整个高二年级就都知道了。
毕竟廖文啸可是附中妥妥的风云人物，而新来的转校生一下就转到了一班不说，人还那么帅，躁动不安却无聊的高中生对一切能搅动校园这潭水的新鲜人和事总是有极大的好奇和热情，口口相传中，自然也没有漏掉郁小楼这个八卦核心的人物。
“你说什么？又是因为那个谁？！”
“可不是，我听一班人说那谁好像跟那谁本来就认识，一张嘴就喊的是小名，那谁一下就吃醋了，据说两人当时都快打起来了！结果你猜那谁在干嘛？”
“干嘛？”
“人家没事人一样，在那自个儿吃早饭呢！早饭还是那谁给买的！”
“卧槽……那后来呢？”
“后来就没事儿了呀！”
“没事儿了？”
“要不说还是那谁本事大，听说他吃完了东西擦擦嘴，然后三言两语，那谁跟那谁立马就乖得和小猫一样，副会长还颠颠儿地跑去替人家丢垃圾。”
“……”
众人齐齐赞曰：“牛！”
正是上午第二节课下后的跑操时间，秋天灿金的阳光毫不吝啬地铺满校园，节奏感极强的跑操音乐中，一个个班级队伍跑过旗台下，几个女生互相碰碰胳膊：“哎你看。”
“好帅啊……”
旗台边，校长脸上带着笑，正在跟陆听竹说着什么，男生还没有校服，套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内搭是柔软的白毛衣，牛仔裤和白球鞋在阳光下清爽得仿佛在散发着柠檬味洗衣液干净的香味。
他个子很高，站在胖胖的校长身边时尤其被衬得瘦瘦高高；眉眼沉静，气质落拓，上午十点暖橘色清澈的阳光斜斜打在他的侧脸上，却并没有让那双冷淡狭长的眼睛染上半分暖意，只看去一眼，一缕叫人心悸的淡淡凉意就顺着脊骨爬上来，却又忍不住要再多看一眼。
“哎呀回神啦！”
略微出神的女孩子被朋友碰了下胳膊，脸蛋瞬间就红了，紧跑了几步追上班队的步调，小声说：“校长对他那么和颜悦色啊……”
“看来转校生家里也不简单呀！”
“也太不公平了！”有人哀叹，“这么好看的男生，怎么也喜欢那个沈清梧！”
“是呀，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整天阴沉沉的孤僻样子，结果一个两个都为他上头！”
而正在被人议论纷纷的主角，正趴在教室课桌上埋头大睡。
廖文啸刚下课时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回来时跑操还没结束，操场上口哨口号响得热火朝天，更衬得教室里空旷安静。
教室里静悄悄地坐着两个人，除了趴在桌子上补眠的郁小楼，后面还有个来大姨妈的女生，正一脸苍白地抱着水杯等热水。
廖文啸走过去，拿出两片暖宝宝递给她，笑容温和：“刚好看见英语老师有这个，就借了两片来。”
女生连忙道谢，廖文啸微微一笑：“不客气。”
他转身走回来，要坐下时倏地一愣——郁小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正默默地看着他。
廖文啸坐下来，笑着偏头看他：“睡醒了？”
郁小楼没说话，还维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一条胳膊伸长了压在桌子上，另一条曲起来枕在下巴底下，校服宽大的袖管彭起来，遮住了他的下颌和嘴唇，这让他的脸看起来尤其小，蹭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更添了几分可怜又可爱的味道。
廖文啸眼底一热，忍不住凑过去，想亲他的眼睛。
“你一直都是这样，喜欢看别人对你的‘施舍’感恩戴德吗？”
就在他嘴唇马上就要碰到郁小楼睫毛尖的前一瞬，郁小楼轻轻开口了。
“什么？”
廖文啸一顿，垂眼看向他，脸上还是温柔的神色：“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郁小楼有点儿厌倦的样子，把脸转了个向，拿后脑勺冲着廖文啸。
廖文啸沉沉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就笑了：“你吃醋啊？”
郁小楼没有说话。
廖文啸笑着凑过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哄：“好了，我错了，我再不这样了，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他低头想去亲郁小楼的耳朵，身后却蓦地响起一声：“沈清梧。”
廖文啸倏地回头，脸色忍不住有几分难看，勉强笑了下，说：“陆同学，如果没弄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底下跑操。”
陆听竹从门口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嗓音冷冷淡淡，波澜不惊地瞥了他一眼，就看向郁小楼：“老师让我交一份资料到教务处，我不知道教务处在哪儿。沈清梧，你带我去。”
廖文啸笑着磨了磨牙，站起身说：“……我带你去。”
陆听竹没有看他，只盯着还趴在桌子上的郁小楼，又叫了一声：“沈清梧。”
廖文啸笑了下：“清梧不会理你的，我……”
话音未落，凳子腿嘎吱一声擦过地面，郁小楼站起来，神色惫懒疲倦，绕过桌子走出来。
廖文啸脸上面具似的笑碎裂了：“清梧……？”
郁小楼连个眼风也没给他，垂着眼皮擦过陆听竹身侧：“走吧。”
陆听竹跟着他走了出去，廖文啸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弹。
教室后面的女生偷偷看他，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得悚然一惊。
廖会长……原来也会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吗？
跑操后还有十分钟休息时间，大群的学生从操场那边涌向食堂和小卖部，郁小楼带着陆听竹逆着人群经过食堂，走向教师办公楼，一路上认识沈清梧的学生纷纷投来目光，又默契地跟身边人对视一眼，示意：“快看！是那谁跟那谁。”
郁小楼对各路目光通通置若罔闻，他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顶端，两只手揣在兜里，恹恹地垂着眼皮穿过人群，陆听竹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教导主任刚巧从食堂出来，瞧见郁小楼就说：“期中考试后校庆晚会，你们高二的节目单弄好了没？”
“不知道。”郁小楼心平气静地回答他，“廖文啸在办，老师问他吧。”
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恨铁不成钢地教育他：“你怎么能这样子呢？多聪明多优秀的孩子啊，怎么不知道上进呢！你被选举到这个位子上来，就不该辜负老师同学对你的期望！不要事事老靠着廖同学，你要抓住机会好好锻炼自己啊沈同学！”
沈同学一脸无辜，眼皮还是懒懒地垂着，眼尾烙着几道睡觉时压出来的红印子，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颓”。
旁边有几个学生忍不住嗤笑，有个男生就高声：“主任别冤枉人！沈会长可不是我们选出来的！”
“哎卧槽，你还敢在这儿说！”
男生被同学七手八脚地拉走，教导主任一噎，忍不住去看郁小楼，却看男生脸色平淡气质清冷，听到这样不留面子的嘲笑眼皮子擡都没擡一下。
“……”
没见过这么佛系的学生会主席！
教导主任心累地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人。郁小楼不急不慌，擡脚继续往前走。
陆听竹在后面忍不住擡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划过若有所思的神色。
郁小楼领着陆听竹到教务处交了表，两人走下楼梯，陆听竹在后头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叫他的名字：“沈清梧。”
郁小楼回头，下巴掩在校服领子下，眼皮子擡起来看他。
陆听竹顿了顿，说：“我请你喝……奶茶。”
郁小楼转头继续走。
“……”陆听竹在原地停了两秒，忽的大步追上去，“沈——”
冷不丁郁小楼顿住半秒，随即脚下一转朝食堂走去，陆听竹伸出去抓他胳膊的手擦过他的校服袖子落了空，怔住了好一会儿。
郁小楼停下来，微微侧过脸，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似的，平淡地看向他：“不是要请我喝奶茶？”
陆听竹：“……我以为你不想喝。”
“改主意了。”
郁小楼转过身，顾自擡脚。
陆听竹顿了顿，大步追上去。
陆听竹问郁小楼：“你喝什么？”
“随便。”郁小楼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恹恹道，“糖不要多。”
陆听竹去窗口要了两杯珍珠芋圆奶茶，三分糖，两只手拿着返回来，把其中一杯递给他。
郁小楼两只手揣在兜里，动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陆听竹沉默了一会儿，把另一杯随手放在桌子上，撕开吸管戳进杯子里，然后把奶茶放到郁小楼面前。
郁小楼这才低头咬住了吸管，低头时后颈弯折出一段分外优美的弧度，雪白肌肤在略长的发尾下隐隐约约，优雅的线条一路延伸没入到校服外套宽大的领子底下。陆听竹目光落在那段弧度上，心里忽然就生出一种郁小楼会低头喝他的奶茶竟然是多么纡尊降贵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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