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2）

第 22 章

沐颜不习惯把悲伤给别人讲，因为他的许多的悲伤并不被人理解，要解释他为什么伤心，就像和正常人解释瘸子为什么不能跑步一样困难，他习惯把所有情绪藏进夜里，让月光悄悄带走他的难过，再在月亮的陪伴下睡着，等待天亮。冯陌守着他睡着，还真像月光了。

可是月光会平等的普照每一个人，而冯陌□□凡身只能兼顾他一个。

如果说温柔是脆弱的人的春药，痛苦就是爱情的催化剂，沉入爱河和沉入海底也没什么两样。

沐颜沉沉地睡去了。

……

一觉醒来，客厅里的光还亮着。

沐颜有点艰难地起身，睡得不是很好，他急着确认某人是不是还在——客厅的灯还亮着。他穿上拖鞋走出去，若无其事地过去抱了他一下，又马上爬起来了，走去厨房找吃的。

冯陌本来在看窗台前摆的那幅画，听见传来的脚步声朝他望去，他很疑惑，其实他才呆了不到四个小时，正准备开口询问，就见某个像极了梦游的人走过来抱了他一下，温热的触感一碰而散又像一块云一般很快地飞走了。

沐颜当然没有梦游，他在厨房拿了一瓶牛奶喝着，靠在门边衣衫半搭显得慵懒又随意，问他：“你在我这上晚自习吗？”

冯陌看向窗外，回他：“日落刚过，你怎么睡这么点？”

沐颜低下了头：“睡不着，这几天都这样。”

“牛奶不热一下吗？”

“我又没有乳糖不耐受。”

“还是热一下好。”说着他就起身了，帮沐颜倒在杯子里，放进微波炉，沐颜就这么抱着臂靠在旁边，默默注视着他。

突然他很轻地笑了一下，问：“冯陌，你真的不是我梦里的吗？”

冯陌关好微波炉门后回过头看他，说：“如果我在梦里，那你的梦就变成现实了。”

沐颜笑了，回他：“是，我没那个运气做这么美的梦。”

两人相顾无言直到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冯陌取出来递给他，他很客气地说：“谢谢。”像极了乖孩子。

冯陌回到客厅，当个安安静静的风景，他很明确自己的作用：只用存在就好了。

沐颜想起去找手机，意料之中的没电了，他插上充电器，又走到冯陌旁边坐着。

“你怎么不进我房间写？”家里没有书桌，沐颜一般在卧室的小桌子上做作业，方便打开课本然后躺床上美美睡着。

冯陌看了看他：“怕影响你睡觉，感觉你好几天没睡好了。”

“嗯。”沐颜没多话，“你一直在做作业？”

“不是。”他偏过头，视线转移，“在看你的画。”

“很好看。”

沐颜这还是第一次在正常光线下看这幅画，第一眼就被惊艳住了。

但是第二眼又马上找出了不痛快的地方：配色有点灰了，又因为在暗处创作显得曝光度过高，笔触不够好。

冯陌觉得这幅画有一种梦境和现实交界处的美感，海面之下像是浮动着月光，有又一层暖意，浪涛像是随时会炸开，笔触随意色彩交汇营造出海水迸发的效果，好像只要人望见它，就会被咆哮着的海水拉住沉迷它的人进入梦境。

沐颜眼光挑剔，且最针对自己的画，像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又家丑不能外扬一般的奇怪思想不怎么想宣传他的画，他淡淡道：“画的时候太暗了，曝光太高了。”

“在平常光线下就很刺眼。”他说得平淡。

冯陌看向他：“所以这是一副在月光下观看的画？”

沐颜怔神片刻，被冯陌问住了，回他：“不……它……不好看。”他好像失语了，不知道怎么评价自己的这幅画，就只畏畏缩缩挤出来一个不好看。

冯陌没应他话。

沐颜往下看了一眼：“你在做竞赛题吗？感觉好难。”

“是的。”他没有否定， “就是需要一点时间。”他扭头看见沐颜的侧脸，控制不住地想伸手抚摸他，又抑制住了，问：“休息好了吗？”

沐颜淡淡回：“嗯，差不多吧。”

冯陌：“明天还有一天假，放国庆，不用去学校提醒你一下。”

“啊……”沐颜哑然，他还真不知道，“行。”

过会儿，冯陌继续上晚自习，沐颜则去找自己的手机，他打开手机看见张琦昨天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张阿姨：虽然没怎么办，但是礼还是收了些，你妈的坟先不忙，我把钱转你等度过这段时间再说，不够找我要，不要乱花。】

【张阿姨：转账1】

……

【张阿姨：回家了好好休息，休息不够我给你请假，休息好了再去学校，你一个人乖。】

最后一条消息已经是半天前发的了，沐颜动动手指打字。

【言：好，谢谢张阿姨，辛苦你了。】

那边很快就回了——

【张阿姨：不辛苦。】

说完聊天框上方跳出几个：对方正在编辑，她编辑了半晌，沐颜等着。

……

沐颜放下了手机，凑过去看冯陌在干嘛，又默默退了回去。

冯陌却一直用余光看他，见他过来便问：“怎么了？”

“没什么。”沐颜淡淡问，“冯陌，你想考哪座大学？”

冯陌思考了一下回他：“我都行，去哪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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