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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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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不作他想的否认回答让千精下一秒便放松下来。

但退位的神明轻笑着询问千精都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他们曾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也都已经不重要了吧。

千精顿了一秒。

他借肩膀放松的动作低头,以手抵住眉心:“这句话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他擡起眼,对上钟离尚在微笑的金眸。

钟离认真想了想如何回答这个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答案的问题:“故意的。不过我想,这是截至至今为止,我唯一一次有心挑拨、而你依旧心如止水的时刻。”

千精撇嘴。

那是当然。他来此的所作所为,和告诉旅行者的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旅行者吃着吃着,被一大堆信息冲刷得记不起他把玩在手心的摩拉;旅行者问着问着,把他主动交付的犯罪计划当强撑面子的笑话。

他可是针对上述两种情况都好心提醒了。可惜,旅行者两种情况都中招了。

哎,看在这就是他想要刻意达成的目的的份上,原谅旅行者了。

但他着实不太想原谅说出刚才那些话的钟离。

心如止水……哈。

千精将那一枚摩拉从袖口重新翻出来,那是他很早之前就存在了璃月而这次回璃月才被他翻出来的——可以被称为是第一枚摩拉的贵金属。

他还记得摩拉的起源,更记得自己要颠覆摩拉秩序的野心。

“如今大陆所流通的一切银钱,皆源自摩拉克斯的血肉,他将对众生的信任抵押于世界,以这样的方式为人类的一切汗水、智慧和未来做担保。①”

“金钱流通的轨迹,构成世界的血管纹路,这世界的中心是黄金的心脏,是神许于人的亘古的契约。②”

“撕毁这神人共存的协议,推翻这天空统治的秩序,我一直由衷地期待着,如何玷污那纯洁无瑕的神血,如何践踏那大公无私的神恩。③”

他捧起钟离的手,用指尖将摩拉抵在神明的掌心,口中说着与心中所想异曲同工的僭越之语,却又故作谦卑地放低了注视的高度,用信徒那样的滚烫视线仰望着近在咫尺的神颜。

“嗨,摩拉克斯,你也在放任愚人众高举反抗的旗帜,你也在推动人之时代的到来,严冬计划掀起的货币变革在你的意料之中,由我这被你选中之人亲自葬送摩拉体系在你计划之内,你在不满什么呢?”

“我都从未因为从初遇到现在被你玩弄股掌之中而放弃,你在结局注定之前想要提前以胜利者身份抽身,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千精死死地捏住了钟离的手心,凡人的力气对于神明而言本就如蜉蝣撼树,如今他肢体有损,隔着摩拉死掐摩拉克斯的举动也只让那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在血中浮现森森白骨。

但他不痛。

他真是爱死钟离这总是放任他歇斯底里的态度了。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他盯着神明那始终平静无波的眼睛,嘴唇以稳定频率张合,“我不许我功亏一篑。”

“我算计了愚人众陪我共谋,我算计了旅行者网开一面,我算计了璃月高层等我归乡,摩拉克斯,我会功成名就,我会实现我拥有的一切,别让我好不容易有自信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然后你再一票否决我过去的一切。”

他也恨死自己这不用摩拉克斯再说一句话就能扭曲成献祭邪物的疯子。

钟离看着他。他的目光仍然平静而包容。千精总是会在事后回忆起他的目光,自我反省。

“我并没有否认。”钟离认真地回想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我肯定你将得到的一切。”

他否认的那句话,只是在否认千精接近野心的这一刻他们便已名存实亡的感情。

——但这次摩拉克斯都不反省祂的伪人,他这个凡人在反省什么?

“啊,我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家伙。”千精也同样承认这一点,但他的五指贴着黏稠的血与钟离十指相扣,脸上扬起了毫不掩饰的恶意,“但你是我的所有物,就算我真的衣锦还乡,我也会在我的地下室给你留一条锁链——”

他总能逼得摩拉克斯反省,哪怕是反省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在他脑子嗡的一声撞上墙柱、浓郁的血腥味从咽喉倒灌又从口腔倒流之前,千精都能割裂出清醒的理智俯瞰自己。

直到钟离把他堵着亲吻。

千精的脑子是双重意义的一团浆糊,有那么几秒钟他的心脏都停了。

钟离似乎意识到什么,顿了一秒,把手按上他受伤的后脑要拉开距离,而千精也顿了一秒,然后在钟离要后撤的第一时间就把对方的脑袋给按了回来。

换气阶段千精才又后知后觉地捧起钟离的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是不是有病?”

钟离刚把嘴里不属于他的血收拾好,闻言眨眼视线向下。

千精擡手就卡住了钟离的下巴:“……算了。我好不到哪里去。说开了也好,这你都不介意的话,那等我下次回来……”

钟离轻笑:“我平日里那样对你,你的屈辱和愉悦对比如何?”

“……”千精沉默了一秒,冷漠地把扒掉的衣服穿回去,“让让,我要回北国银行上班了。”

“怎么不用刻晴和北斗在旅行者走后一直在门口等你的理由?”

“……不要脸的老不死。”千精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推开明知故问的钟离,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但在迈过门槛的前一秒,他顿了顿,转身,低头亲了一口钟离,然后闭着眼睛猛咬一口掉头就跑。

钟离眨了眨眼。

磐石的特性让他面部最脆弱的部位都难受伤害,即使千精刚才冲着他眼睛动嘴的力道足够撕下常人的眼球,但很显然,钟离的眼睛依然完好无损。

他摸了摸被咬的右眼,不明所以的同时,还有些担心柔弱的情人嘎嘣的牙齿。

……可能人家就好这一口吧。

钟离漫不经心地想着,然后在又破破烂烂的大厅里转悠了一圈,捡起了滚落到角落的硬币。

这枚摩拉已经被千精的血糊得看不清原本样子了。

钟离看着它躺在自己掌心。

他笑起来,衷心地祝福千精最终能如愿以偿,不然让主人失望的败犬会是什么下场,千精比他更会想象。

……

年轻的执行官踏出宅邸,在与自己眼皮底下成长起来的璃月新秀谈及他与往生堂客卿如今的关系时,若无其事地文过饰非。

他按住已经开始肿起来的牙齿,回忆那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金眸。

他既嘚瑟于自己的阴暗被神明微笑地照单全收,又清醒地意识到钟离或许只是在坐等淋雨的小狗回来摇尾乞怜,神真的爱他,但再好也好不过他强迫神爱他。

……再等等。再等等。

他现在仍然还差一点,这一点胜似天堑,所以他在钟离眼里仍可以说自不量力,仍是需要被包容纵容的那一方。

但没关系。

神不惧他的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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