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来晚了(1/2)
第54章 我来晚了
“老瓷诶,咱们家出了个怂货。”杨素云窝在沙发里,丝绸披肩从她肩头滑落,像一泓暗红色的水,无声地洇进羊毛地毯的纹理中。
“我追你的时候也是这蠢样。”瓷经年走过去把披肩仔细掖进妻子衣领下,指尖不经意擦过她依旧细腻的颈侧皮肤。
二十年了,这个动作他做得依旧像当年那个笨拙的毛头小子。
杨素云轻笑着,往旁边躲了躲。
“那个叫时令的男孩,你知道的吧。”
“嗯,了解身世。”
瓷经年神色微动,想起书房抽屉里那份厚厚的调查报告。
记录着一个少年被命运苛待的十八年。
“原本是他养母因拐骗儿童罪去坐牢的。”杨素云唇角勾起一抹洞察的笑意,“今年倒是巧,一家三口阖家团圆了。”
瓷经年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一顿。
他想起上个月检察院突然重启调查的旧案卷宗,想起那些凭空出现的关键证据。
原本想自己暗中打点下那些关系,原来都多此一举了。
做父母的,还是想做点什么,来弥补当年的缺失。
是瓷深做的。杨素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儿子助理秦政刚发来的消息。
三次飞往时令老家的航班记录,五通打给司法系统的电话,甚至还有一笔转入的秘密款项。
秦政发来这些自然是经过了瓷深同意的。
以这种方式宣告时令在他心中的地位。
瓷经年突然想起书房桌上那个始终锁着的抽屉。
现在想来,那里装的恐怕不是什么商业文件,而是关于那个男孩的一切。
他的伤痕,他的眼泪,他本该拥有却被偷走的人生。
可被偷走的人生,终究有人一件件替他讨还。
就像此刻窗外纷扬的雨,正一寸寸冲刷旧年所有的枯枝与尘埃。
“所以他是被拒绝了吗。”杨素云突然坐起来,“那个男生看起来好像对谁都一个样子。”
瓷经年扶了一下眼镜。
“时令那孩子可能需要一点引导。”可能需要有人替他推开那扇门。
就像当年杨素云推开他反锁的画室,发现满墙都是她的肖像那样。
杨素云瞥了一眼人,“和你当年需要我不小心打翻墨汁,才肯承认画的是我一样?”
她起身时带起一阵茉莉香风,从茶几抽屉取出一沓照片,“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这哪是追求。”杨素云将照片排成扇形,“分明是在筑巢。”
瓷经年抿了抿唇,罕见的没有说话,因为他诡异的发觉历史竟惊人的相似。
只不过他偷偷收集的一摞照片,杨素云一直没有发现。
“那要不要……”
“别插手,待在家里这么多天,他该想通了。”
-
“分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咔嚓声,陆系晨吐出一口烟才开口,“肯定分了啊,不分留着过年吗?”
烟灰落在咖啡杯里的声响透过电波传来,像某种荒诞的倒计时。
“然后呢?”
“然后?没有然后,我现在什么都不敢做。”
陆系晨整天烦的要死,“怎么?和我打电话是有啥进度?”
“时令也背着你谈了?”
“…….”
瓷深望着桌上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那颗黄色的耳钻。“他主动亲我了。”瓷深勾了勾唇角。
嘟———
靠,他还没说完呢。
但他把人弄丢了。
瓷深把手机丢开,仰躺在椅子上,眼睛轻轻闭着。
最近他总是陷入同一个梦境,每天都睡不好。
梦里没有他熟悉的事物。
只有一个散发着霉味的黑屋。
墙壁上爬满霉斑,像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天花板不断剥落的石灰簌簌而下,如同下着一场骨灰般的雪。
起初是混合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稚嫩的嗓音在黑暗中迸裂,带着血沫的腥气。
渐渐地,那声音被碾碎成断断续续的呜咽,最后只剩下气若游丝的喘息。
瓷深怎么也踹不开那扇斑驳的木门,每次都只在表面留下几道浅痕。
他转而寻找其他入口,终于在墙角发现一扇缠着破布条的气窗。
透过缝隙,月光像吝啬的施舍般漏进房间。
地上蜷缩的身影瘦小得可怕,瓷深能看见男孩嶙峋的脊背随着呼吸微弱起伏。
当他想凑近些时,男孩突然仰起脸,可他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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