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被你惩罚(2/2)
他用尽力气深呼吸,耳机里是陆桥自己写的歌。他把音量调得大了又大。
忽然,右耳机忽然被人扯了去,陆桥心里下意识的漏了一拍。
他擡起头,看见傅义逆着光坐在沙发靠背上,睥睨着问他:“谁的歌?这么难听。”
“我自己写的……”
“哦。其实仔细一听也还可以。”
“……你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傅义转着耳机塞了塞,问:“你唱的时候在想什么?”
陆桥手心里全是汗。
音乐的振动顺着耳机线流淌,陆桥写的调子也就那么正大光明地被傅义审阅着。
“你唱的时候声音一直在抖。抖得很恶心。是谁让你情绪这么激动的?”
砰一声。
电影放映机的齿轮滞了一秒后,突然逆转了方向,旋即胶片飞一般地倒放着。
十七岁的夏天。
汗。短衫。松树下。余晖落影。
“陆桥,你是喜欢我吗?”
瞥见陆桥耳边的绯红,商乐的笑容警惕地僵在脸上,嘴角弧度牵强。
陆桥在他的眼睛里,望见一览无余的自己。
“你……该不会是个同性恋吧?”
商乐怜悯又厌恶的目光,像一把小刀,一下一下剜在陆桥的骨头缝里。
他恨不得跪下磕头把膝盖磕烂,或是肉全削成泥把白骨献给商乐赔罪。他宁愿皮焦肉烂尝遍天下的刑具求得商乐原谅,求他饶恕,求他不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可他就是没法控制心跳。
于是。
那份酸楚从十七岁的夏天开始。
如涓涓细流般一路流淌到了这间会议室。
同样的一种神情,同样的一张脸。
同样低垂的眼眸,望着同样紧张的陆桥:
“是想道歉吗?写得真恶心。”
千百万只蚂蚁将他的自尊心啃得像块臭了的奶酪。那种骨缝里的隐痛酝酿了十年后终于烂成了脓疮。
陆桥想哭。
但他一张口,却也只会说一声同样的那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