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海的那边（3）（2/2）

七八分钟，似乎是可以徒步来回的范围，然而身后的小风却停下脚步，不敢再继续追出去了。

眼看汽车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昆岚急得直跺脚：“错过这个机会，再想见资助人就难了！”

“我们可以，可以等嘉纳回来问问她……”

“那时候已经晚了！下一次被带走她就再也回不来了！而且她什么都不懂，跟你一样，你们都是，以为听话就有好日子过！”

小风见对方生气一下子慌了，但嘴笨如他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开脱。

他想说自己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怕被发现后挨训受罚，怕真相并不是对方猜测的那样，怕这么做会让院长觉得自己是坏孩子……

这样的辩解似乎无济于事，他拖了哥哥的后腿，这是不争的事实，汽车跟丢了，过不了不久嘉纳也会跟维莉一样不明不白地离开。

他哭了起来，直到昆岚带着他偷偷回到宿舍也想不出可以让对方消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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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岚没有再和小风提过资助人的事，也不再找他帮忙望风。

他一个人偷偷潜入档案室查文件，出乎意料的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档案详细记录着每个人离开福利院的日期和去向，却只字不提收养一事，光看文字维莉与其他按时毕业的孩子们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想查找关于福利院的创建以及资助人的信息，可档案室里的文件又多又厚，忙活半天仍旧一无所获。

烦躁间忽然有东西飞过落在脚边，昆岚吓了一跳，擡头却见小风在窗户后面冲他使眼色，另一边走廊里隐约传来脚步声。

轻手轻脚地跑出去，正好和来检查门锁的文崎老师前后错开。

两人一路“逃”回宿舍区，昆岚略微后怕地咽了口唾沫——档案室明令禁止任何人擅自入内，被抓到肯定不止关几个钟头禁闭那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他要过来？”

“我在图书馆那边，听见文崎老师跟院长打电话。”

“你在帮我盯着他们吗？”

“嗯……”

小风扭扭捏捏地不说话，昆岚知道他这是在对自己示好。

“不怕院长发现你在这儿乱晃骂你啊？”

“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就说是来这儿看小鸟的……他知道这块儿树上有好多鸟窝。”

“变聪明了嘛！”

“哥哥……”小风伸手搂住他，终于还是说出那三个字，“对不起，不要不理我……”

昆岚也回抱住他，两个人肩并肩倚靠在树下，偶尔有其他孩子路过，见怪不怪地招呼一声就跑远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和小风身上独有的味道合在一起，缓解了这些天来始终萦绕在他心头的焦虑。

“没有不理你，最近我一直在查档案。”

“我问嘉纳跟资助人的会面怎么样，她不肯告诉我，她还说我眼红她。”

“你问她这个干什么？”

“我想帮你一起查……”

昆岚想到对方硬着头皮替自己打探消息的笨拙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风一直都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从小只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凑热闹，让他自己去结交新朋友都会紧张地说不清话，被扣上“眼红”的名头肯定也是不会反驳的。

“那你是不是羡慕嘉纳呢？”

“本来有些，现在不了。”

“为什么不了？”

“因为他们要拿她换钱。”

小风在被“冷落”期间想了又想，最终在福利院和昆岚之间选择相信昆岚——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不知道相信谁的时候相信哥哥就好了。

“哥哥，我们要去救嘉纳吗？这次我一定听你的，你不要不理我。”

昆岚见他还在为那晚的事自责，可怜巴巴的，不禁后悔一时心急朝他摆脸色。

“我真的没有不理你。”

小风抱紧他，深深呼吸，仿佛对方身上的味道能够令他安心。

“那太好了，我以为你生气了……”

“真是的，难道我这么可怕吗？”

“比起生气，我更害怕让你失望……哥哥，我会勇敢的。”

“小风啊……”

昆岚任对方像小狗一样在自己颈间磨蹭，沉默良久自言自语般叹了口气。

“我也害怕，害怕错误……”

——我怕我的选择让你陷入更艰难的境地，怕想象中的一切都成为泡影。

——如果有一天必须承认自己错了，又有谁能够让我追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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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章节名统一叫“海的那边”是为了提示大家这章是以前的时间线（之后也都是以这种零碎形式，在剧情需要的时候穿插过去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