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2/2）

昆岚瞥了眼冲自己走来的士兵，又用余光环顾空荡荡无处可藏的大殿。

这地方，就算制服眼前这三人，最后能够逃出去的机会也等于零。但如果就这么乖乖跟对方去实验仓，在跟线人碰头之前自己就将成为“容器”，一旦失去记忆那跟死了没有差别，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也将化为泡影。

鹦鹉安排的人现在身在何处？是在找机会露面，还是压根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清理”？无论如何，在那之前必须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将昆岚夹在中间，走出几步他停下来扭头道：“大人，我有一个请求。”

“说。”

“清洗之后我就将忘记从前的一切，包括我在这儿见到您，和您对我说的话，是吗？”

“是的。”

“我想再看一眼您的模样，在我忘记您之前。”

青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似乎在琢磨这话的用意，是拙劣的示好，还是别有用心。

“这个，你不必在意，今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昆岚往回走了两步，士兵未加阻拦，于是他得寸进尺地凑到对方跟前，做出一个亲昵的前倾的姿势。

“那不一样，大人……这么说不知是否冒犯，您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看到您我会想起他来。”

“是么？”

“但我马上就会忘记他了，忘记他，您的长相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真话，因此说着说着他几乎忧伤起来。银质雕花面具下的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令他感到不快，冰冷的视线使记忆深处那个影子始终模模糊糊聚不成型。

“给我看看吧，大人……给我看看您的样子，我想看您，趁还没有忘记。”

不等两侧士兵反应过来，昆岚猛地擡手捏住面具的一角，未等掀起却被青年扣住手腕狠狠推开。

“放肆！”

“怎么了，大人，连这点小小的请求您都不愿满足我吗？”

“你说得太多了，也闹得够久了，作为一名死刑犯我原本用不着对你这么客气。”

士兵在青年的示意下上前扣住昆岚的肩膀，然而不知怎么的手下一滑竟被对方挣脱开去。

“我已经不是死囚了，我是您的人，您最忠实的信徒，大人，您为什么不能对我友善一些呢？”

“时间到了，带他走。”

青年显然已经没有多少耐心，无论是这荒唐无礼的要求，还是疯疯癫癫装模作样的说话方式。

这个黑眼睛的大胆的贱民，从见面开始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令他感到焦躁和不快，可教会偏偏看中这副身体，说他是最合适不过的出色的容器——或许是的，如果现在立刻乖乖去实验舱的话！

另一边，士兵接连几次都没能碰到昆岚的一根头发，情急之下甚至端起了枪。

后者再次贴至青年跟前，左手虚晃一招作势要去掀那面具，待对方举臂格挡又调转方向用胳膊肘猛击他的侧腰，同时反手一甩，面具应声落地。

“啊……冒犯了，大人。”

昆岚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实际却并没有几分恭敬之意。

看着眼前因发丝凌乱略显狼狈的面孔，他从心底里生出一股道不明的快感，或许是作为自己被迫向“上等人”下跪的报复，也或许是对方始终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他难以如愿从这张脸上分辨出那人的样子。

“大人，希望我没有伤到您……”

短短两三秒钟时间里青年始终侧着头一言不发。昆岚看他的样子，心想莫不是被坚硬的面具划伤了面孔，于是再次伸手做势要去撩他的头发。

“您知道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想看看……”

话音戛然而止。

擡到一半的手停在空中。昆岚后退半步死死盯住对方，那对深蓝色的眼睛也在缓缓望向自己，眼底里阴云密布，好像随时会喷薄而出的波涛和巨浪。

周遭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走了，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越收越紧。

晕眩感吞没了他，又不至于到窒息的地步，无数细小的冰冷的丝线从鼻腔，从喉咙，从每一个毛孔入侵到他的身体里，吸食他的体温，麻痹他的知觉。

“我没想过要对你不客气，是你自己不知好歹！”青年一把扣住昆岚的脖颈将他抵在墙上，暴怒之下浑身散发出来的强烈的信息素令近在跟前的两名alpha士兵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知道你在外八区干的那些好事，我还要感谢你杀掉了朗巴，连教会都拿他没有办法……但是你，你凭什么觉得像你这样连腺体都没有长全的人，进了皇城还能够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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