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干政 别让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独处……(2/2)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箭声划破夜空!
“不好!”谢晗猛地推开车门,只见山庄方向火光冲天。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已将山庄团团围住,而骑在最前面的,赫然是身着黑色官服的李松——他明明应该在驿馆休息的。
“看来谢大人的小情人来捉奸了?”巴赫拉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谢晗二话不说,一记肘击重重打在巴赫拉肚子上。趁着巴赫拉痛得弯腰时,他迅速跳下马车,钻进了路边的树林。
树林里,一个穿着灰衣的人影快速靠近:“谢大人!”是方琪派来的侍卫,“快走!李松带着黑甲军把山庄包围了!”
刹那间,四周火把骤亮。谢晗这才发现,整条街巷早已埋伏着黑甲军。
“走!”谢晗向身后追兵猛地掷出三枚暗器,掩护灰衣人逃走。
身后传来李松的怒喝:“拦住他!”
箭矢破空而来,谢晗在屋脊间腾挪闪避。金乌山庄方向突然升起红色信号烟,方琪已经察觉危险开始撤离。谢晗心中一沉,转身朝反方向奔去,故意暴露身形引开追兵。
“谢晗!”李松的声音近在咫尺。谢晗回头,只见那人踏着飞檐而来,眼中怒火灼人。
一支冷箭突然从斜刺里射来,谢晗本能地挥刀格挡,却见李松身形一晃——那箭竟是冲着李松去的!
“小心!”谢晗脱口而出。
李松侧身避过,眼神复杂地看了谢晗一眼。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巴赫拉带着北戎士兵围了上来:“李大人,您的手下似乎不太听话啊!”
李松眼中杀意骤现:“本官清理门户,轮不到你插手。”话音未落,刀已出鞘,寒光闪过,巴赫拉喉间绽开一道血线,金牙随着喷溅的鲜血飞了出去。
巴赫拉的士兵顿时大乱。
谢晗趁机飞身跃入暗巷,却在转角被一股大力拽住手腕。李松将他狠狠按在墙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为了见方琪,你连命都不要了?”
谢晗直视他的眼睛:“下官不明白殿下在说什么。”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方琪的人正在撤离。
李松扣着谢晗的手越发用力,最终却只是冷笑一声:“你以为方琪能带着拢青逃多久?”他甩开谢晗,“滚回驿馆,明日若敢踏出房门一步,我就剁了那沙弥的双手给你下酒。”
谢晗看着李松拂袖而去的背影,摸了摸袖中不知何时多出的纸条,上面写着和方琪联络的方式——通过在特定的墙壁上画特殊的符号。
他望向金乌山庄方向渐熄的火光,知道方琪已经安全撤离,放心下来。
翌日清晨,李松带着谢晗入了王庭。
晨雾还未散尽,宫门前已候着十余名官员。为首的左大臣杰米快步迎上,竟先对李松行了个夏国拱手礼。
“御史大人昨夜休息可好?”杰米满脸堆笑,眼角皱纹挤作一团,“大汗特意命人备了夏国新茶。”
谢晗暗自诧异。北戎左大臣何等尊贵,此刻却像个殷勤的客栈掌柜。
更奇怪的是,昨夜李松杀了巴赫拉,那些北戎官员非但不恼,反而纷纷夸赞李松风度翩翩。
正寒暄间,宫道尽头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只见北部落使臣哈曼率领十余名亲卫策马而来,马蹄踏在青石板上溅起一片泥水,险些泼到几位文官身上。
哈曼勒马停在阶前,居高临下地睨着谢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夏国怕是没落了,连小白脸都能当锦衣卫指挥使?”
话音未落,谢晗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如闪电般扣住哈曼坐骑的缰绳。他手腕一抖,那匹战马竟被带得前蹄腾空,发出惊恐的嘶鸣。
哈曼猝不及防,狼狈地从马背上滚落,重重摔在泥水里。
“哈曼大人当心。”谢晗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北部落的马术,似乎还欠些火候。”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看似文弱的谢晗,竟有这般身手。那匹被制服的战马此刻温顺地站在谢晗身侧,仿佛认了主一般。
哈曼从泥水中爬起来,脸色铁青。他刚要发作,李松已经缓步走到谢晗身旁,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北部落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他目光扫过哈曼沾满泥水的锦袍,“不过哈曼大人这身打扮,倒是比方才顺眼多了。”
哈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再不敢出言不逊,只能灰溜溜地退到一旁。
杰米在一旁忍不住笑出声来,再次开口吹捧李松,众人正要附和,一声尖锐的冷笑突兀地刺破了这和乐的氛围。
北部落的东领主白玛抱着胳膊往栏杆上一靠,那柄金刀鞘在太阳底下晃得人眼晕。“咱们王庭什么时候改成夏国行宫了?”
他刻意拖长的尾音在殿前回荡,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北戎的雄鹰,如今倒学会对着外人摇尾巴了?”
空气骤然凝固。
杰米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偷瞥李松的眼神活像只受惊的兔子。谢晗敏锐地注意到,李松把玩玉佩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绽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白玛领主此言差矣。”李松不疾不徐地向前踱步,玄色官袍在石阶上逶迤如流水。“雄鹰展翅,原为俯瞰天下。北戎与夏国交好,不正彰显大汗海纳百川的胸襟?”他停在白玛两步之外,忽然压低声音:“况且……东领的商队上月刚过雁门关,想必领主比旁人更明白,有些尾巴,摇起来对大家都好。”
白玛脸色一变,金刀鞘不自觉往后藏。谢晗看得真切,李松这话里分明藏着东领主的把柄。
“诸位大人,咱们还是先进去吧。”杰米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打圆场。
穿过殿门,谢晗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
殿内陈设分明是北戎内阁议事的格局,檀木长案上摊着边防舆图,几位部落首领分列两侧,连侍从都退到了一丈开外。他心头一跳,李松一个夏国御使,竟能堂而皇之地参加北戎内阁会议?
谢晗随着众人步入内殿,目光立即被主座上的人影吸引。赛罕大汗斜倚在铺着雪豹皮的王座上,哪里像是病重之人?
这位北戎统治者约莫四十出头,古铜色的脸庞上嵌着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他披着棕色狐裘,虽然刻意放慢了呼吸节奏,但脖颈处跳动的脉搏强健有力,哪有一丝病容?
“大汗。”络腮胡将领单膝跪地,“吉利亚部落的刺客,昨儿企图刺杀北领主……”
赛罕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谢晗注意到,他弯腰时后颈肌肉绷得死紧,这咳嗽分明是装出来的。
谢晗心头剧震。这场“病重探视”,根本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还没等他细想,一位络腮胡将领已经拍案而起:“大汗,昨日巡逻的儿郎们发现吉利亚部落在往边境运粮草,光是牦牛队就过了三批!”他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山谷,“这儿,还有这儿,都发现了新鲜的马蹄印,怕是要起兵造反啊!”
殿内的气氛骤然凝重,北戎南部的重臣们正为吉利亚部落蠢蠢欲动的叛乱迹象而忧心忡忡。
右大臣法沙捋着花白的胡须,率先打破沉默:“依老臣之见,不如借讨伐北部之名,收拢各部兵权。届时吉利亚若不出兵,便是抗旨不遵;若出兵,正好借北部之手削弱其实力。”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立即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右相高见!北部近年屡犯我境,正该教训。”
“此计甚妙,一石二鸟啊!”
“吉利亚若敢不从,正好坐实其谋反之罪……”
赛罕大汗斜倚在王座上,指尖轻叩鎏金扶手,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任由群臣争论不休。
谢晗冷眼旁观,心知此事已成定局。就在此时。
“攻打北部?”李松突然轻笑出声,声音清朗如玉磬,“诸位是嫌南部的将士太多了吗?”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谢晗心头一跳,李松身为夏国使臣,竟敢公然插手北戎内政?
法沙老脸涨得通红:“李大人,此乃我北戎……”
“南北对峙多年,为何始终未动干戈?”李松不紧不慢地打断道,“诸位心知肚明。”
众大臣面色骤变。南北两部势均力敌,谁都不敢轻启战端,这是朝堂上心照不宣的秘密。
法沙脸色涨红,再次提醒:“李大人,这是我北戎家事……”
“家事?”李松指尖轻叩茶盏,“三年前雁门关会盟,南部落与夏国缔结兄弟之谊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他擡眼环视众人,“既然同气连枝,自然要提醒诸位莫要行差踏错。”
赛罕大汗端坐在王座上,眼神晦暗不明。
李松踱步到地图前,修长的手指划过吉利亚部落的领地:“让吉利亚去打北部?诸位是觉得吉利亚首领的脑袋被马踢了,会乖乖听你们调遣?”
一位年轻将领忍不住反驳:“我们有把握控制……”
“把握?”李松转身,眼神锐利如剑,“三年前你们也说有把握拿下西荔部落,结果被吉利亚人在背后捅了一刀,死了多少将士需要我提醒吗?”
殿内一片死寂。那场惨败是北戎不愿提及的耻辱。
李松的声音突然放轻,却更让人毛骨悚然:“还是说……诸位是故意想让南部陷入战火,好让某些人渔翁得利?”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几位大臣。
法沙的额头渗出冷汗:“李大人慎言!”
“慎言?”李松突然从袖中抽出一卷密信摔在案上,“吉利亚人早就和北部暗通款曲,就等着你们主动开战呢!”
众臣哗然,纷纷凑上前查看密信内容。
谢晗注意到,赛罕大汗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就在局势即将失控之际,赛罕突然重重拍案:“够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赛罕缓缓起身,目光阴沉地盯着李松:“李大人未免太小看我南部落的实力了。”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谢晗,又落回李松身上,“若是李大人能把放在某些人身上的心思,分出一半来了解我南部落真正的实力……”
他忽然俯身向前,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就不会做出如此……幼稚的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