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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近在咫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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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近在咫尺

范干津在回程的半路上, 接到王叔的汇报电话:有两位访客。

在问清访者姓名来历后,范干津让王叔请他们去第二会客室稍坐。

范家有三间会客室,第二会客室装修风格比较庄重,是爷爷接待年纪比较大的同志的地方。

会客室是旧中式, 桌椅都是配套红木。红木虽常有, 但如此整块巨大的红木原料十分罕见。墙面和顶端故意做旧,画了砖纹。陈设近似建国初期的朴实风格, 古董摆件很低调, 角落有几只素白瓷罐和一只带荷花纹的大缸。一张过于巨大,宛如开会用的大长桌放在中间,角落是留声机、电报机等纯装饰摆件。

两扇窗中的墙面,一幅高至天花板的扇形墨色龙舞, 淋漓地泼洒着ao主席的《忆秦娥·娄山关》。

两位客人范干津都认识, 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先礼貌招呼:“小范先生, 又见面了。”他是林洛。七年前湖山堂, 那几尊大理石哲学家的雕像之下, 他认出了范干津是去哈佛参赛拿奖的学生。

另一位老人则是胡明风老先生,现任C省人.大.常.委经济委员会主管经济学会副会长【审核人员高擡贵手,给您科普,这不叫政治职务, 这是社会兼职, 学术方面的】。范干津请王叔悄悄调查过他,越查越干净。范干津对这样的人是敬重的。

“你们好。”范干津和他们握手后,按主客礼坐下。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见到胡明风, 之前那次在湖山堂只看到他的侧颜。有一双对于老年人来说格外清澈的眼睛,让范干津自然萌生一种后辈对长辈的信赖感。

“范先生……咳咳……”胡明风咳嗽着。

“叫我小范就好。您身体还爽利吗?”

胡明风道:“没事,人老了, 总会这样那样的。你家这会客室,一眼看去还以为要再开场遵义会议呢。令祖父是C省商界最杰出人物之一,但据我所知,范家在革命年代‘成分’并不太好……后来也经过一些波折坎坷,想不到会是这种装修。”

范干津有些意外,胡明风这样说,证明没来过。很少有人坐进这间会客的位置后,还如此坦率直陈他和老爷子没交情。

“范家曾祖受到北伐革命军庇佑,三四十年代在晋鲁豫国民党战区做生意,我爷爷在建国时的成分确实不好,也吃了些苦。不过我外祖父路渊那边的长辈,是根红苗正在长征中帮红军搞药搞武器的进步商人。这个会客室,当年范家和路家结连襟后,我爷爷就重新装修成这样了。”【审核人员高擡贵手,给您科普,这不叫涉政,这是高中课本的历史背景】

胡明风道:“范家和路家是C省实力强劲的大企业家族,解决了很多就业问题。连襟佳话,一时美谈。”

范干津沉默——也只是“一时”。门当户对,志趣相投,父母在年轻鲜活岁月的美好婚姻。婚后几年生下自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对于他们是十年左右的好时光,对于自己就只有五年。

“您今日来,有何吩咐?”范干津变话题。

秘书林洛拿出一张文件袋,却没有立刻给范干津,而是问:“范同学,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时,聊过的经济‘轴心转移’吗?”

林洛用了“同学”的称谓,显示纯粹学术探讨,不带预设的立场。

范干津点头:“我记得。”

胡明风接过话头:“当年我也有幸,和你爷爷外祖他们聊过类似的东西。”

范干津欠身:“原来是故交长辈。”

“算不得,工作上一点交道。私底下我也不是到处交朋友的那块料。你知道你爷爷和你外祖如何回应吗?”

范干津:“让我想想。”

“我猜你并不知道,否则上次就不会那样回答小林了。你估摸经济中心要搞个新气象,我记得很清楚,你非常聪明。”胡明风又是轻轻咳嗽。

范干津承认:“爷爷和我外祖在这里下过很多次棋,但那时候我都太小了,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

范干津心里仍盘算着,如果胡明风说自己长辈曾应允过某些事,死无对证,自己该不该相信他?

胡明风却道:“当年我提出一个想法,来源于我省经济研究所专家们共同的理论成果。来找你爷爷,希望能开展些工作,但老爷子拒绝了,说还不是时候。当时你爸爸和你现在差不多大。他倒是感兴趣,但做不了决定。今天我又来找你,是因为你已经长成能做决定的大人了。七年前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学生,怕你连自己资产都掌握不了。现在你应该可以处置范家留给你的东西了。”

范干津十分意外:“确实如此。但您这样跟我说,不怕我也拒绝吗?既然我爷爷已经有了理由。”

胡明风道:“只有这样,你才会明白,我说的是实话。”

范干津沉吟,看来是一位正直的前辈:“请继续。”

林洛把那份文件交给范干津,范干津打开,里面是一份手写在A4纸上的材料。范干津认得出,那是他父亲范系舟的笔迹。

标题叫《万川融乡镇网点建设对策》

第一页是大纲。

“一、规范的组织运行架构。二、稳固的贷还机制。三、合理的股权占比结构。四、科学的利益分配制度。五、强力的政策扶持措施。六、高效的运营发展模式。七、有效的风险防范机制。八、严格的奖惩考核办法。”

范干津怔了几秒:“我都没有原件,而且怎么会流落在外面?”Ьγ

关于万川融发展对策的一些文件,范干津收拾父母遗物时,看到的已经是比较成熟的打印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手稿,而且这应该是初稿,完整文件要长的多。

“山塘乡,我们C省最穷的乡镇,你爸爸大学毕业后,考去那里当了一年大学生村官。乡里没有电,只有煤油灯。这就是他在那里写的手稿之一,这份是多余的,就放在纸篓里,我们那里有人收捡起来了。”

“我们那里?”范干津看胡明风。

“我是山塘乡第一个大学生,当时你爸爸去驻村的时候,我已经在市局里工作好些年,也没见过面,只回去的时候听老乡说有这么个年轻人。乡亲带我去看他工作过的小桌台和煤油灯,还有这些手稿。那时候我就想到了一个词,‘星星之火’。但后来我知道你爸爸的出身后,觉得很奇怪。范家那时候的钱,不客气的说,他买一百个村子都不在话下了。甚至可以说,能成立万川融,就是因为那时候范家觉得流动金太多,用平台才能运转起来。没错吧?你比我了解。”

“当时确实是这样考虑。钱要创造价值。”

“我拿这手稿来物归原主,既是想问你,也是想问你们范家做这些事的理由。先从最近的开始问起——你父亲,为什么要去当一年村官?”

范干津不假思索:“因为,万川融走的是普惠金融的下沉路线,要在省内立足,所有乡镇都得布网点,面向的要么是前期烧钱厉害的小互联网公司,要么就是小微创业者。于是我爸爸选择去最穷的地方,实地了解情况。”

胡明风道:“这就是你们范家的思维吗?我问的是,为什么选择这条路。可你的回答,就好像选择这样的路是理所当然的事,回答的是要如何走好这条路。”

范干津沉默两秒:“我懂您的意思了。换到我身上,可能更容易回答这个问题。我最喜欢的是数学。我在做的事情跟我的兴趣并没有多大关系。我仍然在推动它们。我的一个公司做的是生物科技,另一个则是制造实业。我学理科和金融,我家里有底子,我就去做好这些事情,这就是我的逻辑。”

“义无反顾,坚定不移。一种古典主义者的贵族精神?”

“贵族?”范干津摇头,“人民民主专政国家,没有贵族。厚脸皮说,您可以认为是一种维护先人名誉的自觉性,我是范家人,范家人的钱,就该用来做这些让社会变得更好的事。我是这样坚信的。”

“在现在的个人至上主义时代,很难得。古典主义和贵族精神,那是西方的东西。用我们自己的传统文化来说,像是君子士大夫,天地立心,生民立命。”

“不敢。我还差得远。”

“要恢复万川融吗?”

“只在酝酿阶段。现在银行和十几年前不同,已经足够接地气。万川融要重生,必须改变生态位,还有许多问题要考虑……今天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听到你今天说的话,我就明白,你们范家,依然是我商量这种事的可靠选择。”

范干津凝视他:“您今日来……”

“从前给你爷爷提的时候,确实技术不太成熟,国际环境也不合适。这些年央行也酝酿了很久,现在的时机又有希望了。我想再跟你谈一下轴心转移的事情。”

范干津问:“转移,是脱离美元体系,发行人民币数字货币的事吗?这么大的事情,我爷爷也左右不了,跟我就更没什么关系了。这是央行的事情,也基本落地了吧。”

“今天的事,和人民币数字货币没多大关系。但跟金融大环境很有关系。金融体系发迹于西方,几百年了。当初我们把那些政治理论和文化主义吸收进来之后,做了大量本土化特色的筛捡。但金融市场不一样,好的坏的,全进来了。到现在也没能本土化。”

范干津道:“这不一样,政治、经济和文化,就像取了外面材料,在自己家里盖房子,怎么盖,自己说了算。金融不一样,依赖国际化和全球资本市场,是所有人都要在一张桌子上玩的东西。而且是赢家坐庄通吃。本土化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变成庄家改规则。但现在做不到,因为这张桌子叫美元体系。”

“虽然现在不能当庄家,但现在我们就像是这张牌桌上筹码最多的客人。我们的外汇储备已经世界第一了,足够和庄家商量一些利于我们的规则。”

“比如说?”范干津对此非常感兴趣。

“金融在经济的上层泡沫领域,是实体经济的一层盾护,但也会反过来吸实体经济的血。如果能把浮沫撇去,相当于是把一只危险猛兽驯服,只会保护主人,很符合民族心态,华夏是农耕民族,我们对财富的偏好是踏实储蓄,而非冒险投资。‘把浮沫撇去’是对我们有利的大方向。但这需要像你这样的很多企业家的努力。”

范干津疑道:“恕我愚钝,还是不太明白。而且我还担不起‘企业家’的头衔。”

“过谦了。像小范先生这样的人,如果都不是青年企业家,那还有谁配得上呢?我不是给你戴高帽,接下来要说的事,你也可以像你爷爷一样拒绝。大方向

“您说。”

“先说取其精华的部分吧,金融这东西,股票、期权、杠杆、衍生,它们本来是实体经济的投射。比如企业产品优秀,利润暴增,长期被看好,它的股票就会上涨。那么反过来,我们看到股线飘红高歌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反推,这家企业还不错?这是金融的信息镜像优势。”

“理论上是这样。”

“借贷能让人们的创新想法更快变现,很多人有想法有干劲有能力,就是缺点钱。这是金融的流转优势。”

“理论上也是这样。”

“但是,金融里有更多糟粕的东西——投机产业就像吸血洞,股票市场恶意做空,大资本引导K线图,导致割韭菜比用心经营更能一.夜暴富,又或者以贷养贷的循环高利贷。都是在虚影上面叠虚影。最终把实体拉扯成一根精疲力尽的细丝,还会在经济顶层产生大量渣滓。钱往资金池洼地流去,产业经济和金融资本经济进一步割裂,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大。长此以往,金融就会吸空经济的血。这种糟粕甚至能称之为‘恶’——大萧条、东亚金融崩溃,欧美金融危机,都是这种‘恶’的膨胀。还会出现索罗斯那种做空经济体的操作,不客气的说,危害一点不比kongbu分子小。”

范干津点头:“它应该是盾牌,而不是水蛭。”

“一把双刃剑,要想用好,就要抓住它‘恶’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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