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优化”（2/2）

温之遥将那一页日记翻开，是他在沉默时最先写下的那一句：

“他们说我一开始就适应得太快，可我记得，我只是太怕疼了。”

顾知州沉声问：“你确定要以第一人称发布？一旦曝光，会被反咬为‘情绪化杜撰’。”

温之遥看了他一眼，平静而倔强地答：“如果他们觉得情绪是错的，那我就偏要用情绪，把他们写进历史。”

一旁的顾彻看着他，忽然轻声说：“那你允许我们陪你写完这段历史吗？”

温之遥愣了愣，随后点头。

“不是他们的历史，是我们的。”

“不是疯子的回忆，是一个人努力活下来的证明。”

这句话落下，顾知州合上电脑，像是在为这场序幕定音。

窗外阳光一点点照进来，落在桌面那张画着红房子和大人笑脸的纸上。

那是编号D-047和S-021分别在他们五岁时画的。

他们真的笑过。

当日傍晚，温氏集团的地下会议室再度被临时启用。

这一次，不是为了董事会，也不是为了审查危机，而是由“非编号幸存者联合发声组”发起的首次线上闭门对话会议。

会议的发起人是顾知州。

顾彻坐在一旁，神色深沉，温之遥沉默地盯着屏幕中央的倒计时，手心贴在桌下，一直微微出汗。

而屏幕的另一边，编号时代的残余声音，正在暗流翻涌。

他们已经截获信息：沈芷棠与季衡所操控的智库正在准备发起一场“编号合法性重启公投”。

他们声称：

编号工程已优化至“无痛适配”；

新一代适配者皆为自愿签署；

编号S-021将作为“康复成功的模板”对外开放直播展示。

顾知州冷笑了一声：“直播？他们想把人类当商品的这套又拿出来。”

温之遥却忽然站起身：“我们先一步。”

众人一愣。

“他们要展示一个‘成功的编号’，那我们——就展示一个‘活下来的人’。”

他回头看向白笙：“你愿意和我一起，说吗？”

白笙没有犹豫。他轻轻点头，然后走过去，拉开自己的包，取出一台旧相机。

“这台，是我们在Z.P.I实验区东侧偷偷拼出来的，当时我说：‘哪天出去，我就拍你自由的样子。’”

他说着眼圈有点红。

顾彻走上前，低声说：“可以安排录制。但你们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白笙深吸一口气：“我想拍一段话。就坐在阳光下，说我记得——你小时候背我跑出红灯房，说‘别哭，我会听话’。”

温之遥望着他，手指颤了一下，缓缓点头。

那段视频最终没有选择官方平台，而是匿名上传在一个独立网页上。

视频上线一小时，播放量过十万，转发评论如潮：

“我看到了真正的人类尊严。”

“那是编号工程从来没有给出的答案。”

“他说：我记得他背我出来，我哭了。”

与此同时，员工匿名墙上再次出现一张新图：

两个孩子，一个背着另一个，冲出写着“编号适配所”的灰墙。

配文是：

“不是疯，是我们终于等来了彼此。”

顾彻拿起照片，指腹轻轻摩挲那一抹灰色笔迹。

温之遥在他身后轻声问：“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是在什么地方吗？”

顾彻看着那张照片，声音低低的：

“记得。你站在红灯房外，一边咬嘴唇一边看天……我站在那边的岗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靠近你。”

温之遥轻笑一声：“我以为你忘了。”

“怎么会。”顾彻转过身，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那时候没走近你，是因为我怕你不愿意被看作可怜。”

“现在我靠近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早就不需要同情，而是需要一个不走的人。”

温之遥没说话，只是那一瞬，他没有收回手。

外头夜风乍起，视频评论区的点赞不断攀升，而此刻，两人第一次在夜色里站得那样安静、亲近、不被打扰。

而此刻远处——

季衡看着“编号S-021”视频被截流的消息，脸色微冷。

沈芷棠坐在沙发上，淡淡擡头：“他们要想靠情绪感染世界，就得承受舆论真正反噬的代价。”

她掀开面前一份文件，冷冷道：

“让编号三号，公开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