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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旧名单之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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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我留下的过去。现在,我要亲手带一个人回来,让他知道——过去也可以改写。”

他转头看向温奕泽:“你说你小时候和他一起画画。”

温奕泽点头,眼圈泛红:“她总把画里的窗户涂成蓝色,说那样阳光才能进来。”

温之遥轻声道:“我们会把那扇窗户打开。”

他没有承诺会成功,也没说她一定会回来。但他那种坚定,是经历无数夜晚疼痛过后,仍选择站起来的人的目光。

温思尧开了车钥匙,耸肩道:“那就走吧。你是主角,我们是随行的保镖。”

温庭深默默地取了药包:“我不放心,但我不会拦你。”

温奕泽抢先跑到门边:“哥,我去给你拿创口贴和暖贴——他见到你不能看你冷冰冰的。”

屋里一片忙碌而轻快的氛围。

窗外杏花开了一树,像极了温之遥这一刻嘴角几乎看不见的一抹浅笑。

他第一次不是一个人出发,而是带着春天的光,一起走进还未结束的黑夜。

山脚的风比预想中更温柔,空气中隐约有梨花的香气。远远的疗养院白墙红瓦,像是从另一种平行生活中剥离出来的一处安全屋。

顾彻在门口停下脚步,没有跟进去。他只是朝温之遥轻轻点头:“他等了你很久。”

温之遥没有回话,只将怀中那束未开的风信子捏紧几分,推门走了进去。

疗养院不大,像一座静默的旧宅。白笙坐在南侧阳台的轮椅上,披着灰色薄毯,阳光从他侧脸擦过,显得苍白却干净。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转头,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听见你鞋跟声了。”

温之遥轻轻笑了一下:“你听得真准。”

白笙终于擡头,眼睛里像藏着什么翻涌着的东西。他盯着温之遥好一会儿,才道:“你瘦了。”

“你也是。”

这对话不算温柔,甚至有些生硬。但两人都没有回避。

温之遥在他身边坐下,风信子放在白笙膝头,花还未完全开,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些残破但未死的过往。

白笙忽然开口:“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温之遥垂眸点头:“你喊了我三次,我没敢回头。”

“我知道。”白笙低笑一声,“你不敢回头,也不敢哭。”

温之遥声音很轻:“那时候我觉得,一哭,他们就会把你带走。”

白笙眼里忽然泛起一层薄红。他侧头,看着疗养院外盛开的杏花:“你知道吗?我这些年一直在想——你是不是也忘了我。”

“不可能。”温之遥擡起头,语气罕见地坚定,“你是我记得最牢的一个人。”

白笙咬着牙笑了,手指轻轻擦过膝上的风信子:“那时候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能逃出去,你就要种这个。”

“我种了。”温之遥望着他,“花盆里的,第一年冻死了,第二年开了一朵。”

白笙没说话,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他们给我换了名字,换了生日,给我打了三年药,说我只是一场实验失败的后遗症。”

温之遥缓缓握住他手指,指尖冰冷:“你没有失败,是他们怕了你还活着。”

白笙终于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几乎是恍惚地笑着:“那你呢?你还相信人吗?”

温之遥没回答,只是将另一只手递过去,放在他掌心。

白笙擡头看他。

温之遥轻声道:“我在努力。”

他们没有拥抱,也没有大哭。只是春天的风拂过两人之间那盆未开的风信子,花苞轻轻晃动。

片刻后,顾彻推门进来,带来一杯温水和一叠体检单。他没有插话,只是将东西放下,然后蹲在温之遥身边,低声说:“该回家了。”

白笙看着他,眼神中第一次出现警觉。

温之遥拍拍他膝盖:“是我信得过的人。”

白笙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那你下次来,还带花吗?”

温之遥起身,望着他:“等它开了,我带一盆来。”

白笙眯起眼看着他走远,等门被轻轻带上后,才靠回椅背,一声极轻极轻的呢喃从唇边落下:

“……我还活着,是因为你一直在。”

而在门外,顾彻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还好吗?”

温之遥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望着疗养院外大片盛开的花海,轻声说:“他比我更值得春天。”

顾彻侧头望他,半晌才道:“你也一样。”

那天,风信子在阳光下开了第一瓣,春天,彻底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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