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因为你是我想留下的人”（2/2）

“不需要完整时间线，也不用按逻辑排序。”

“你不需要证明自己受过伤。”

“你只是，慢慢学会把‘你有过痛苦’这件事，说出来。”

温之遥没有立刻接过。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伸手拿过那本册子，轻轻翻了几页。

第一页，他没有动笔。

第二页，他用钢笔写下一个字：“五岁。”

然后在那一行下，慢慢写下：

“我记得红色的门，和那个背着我走的人。”

“他有烟味，穿皮鞋。”

“他说，不要哭。”

“我没哭。”

笔尖写到这一句时，他忽然停住。

整个人像忽然断电。

顾彻没有打扰他。

他只是静静看着，看到他握着笔的手慢慢收紧，再松开。

最后，温之遥低声说了一句：

“那年我不是没哭……”

“我是怕哭了没人理。”

说出这句话时，他没有擡头。

但顾彻知道——他第一次不是在讲给谁听。

他是在讲给自己听。

讲给那个早已在夜里坐光红房子前、手里握着画笔却说不出“我好像很难过”的小小之遥。

顾彻没有安慰他。

他只是坐过去，轻轻将温之遥写到一半的纸页翻过，用空白的下一页盖住那一句。

然后淡淡地说：

“你可以不继续。”

“但你已经说了。”

温之遥没有说话。

只是慢慢地，在空白页最下方，写下第二句话：

“他们教我怎么闭嘴。”

“但现在——我开始记得了。”

资料室的灯还亮着，顾彻站起身，正欲离开，却听到椅背后那一声极轻的嗓音：

“顾彻。”

他停住脚。

温之遥没有看他，只是擡手按了按额角，声音低哑得像风过废墟：

“我现在……可以哭了吗？”

顾彻看着他，没说话，只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那一刻，他没有说什么理性修复，也没有再讲任何“你要坚强”。

他只是俯下身，轻声道：

“你现在可以哭。”

“也有人抱。”

这句话说出口的那一瞬，温之遥喉头一紧。

他没有哭。

但他眼神慢慢湿润，没有转开，也没有忍着。

他只是擡头看了顾彻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当晚十点，顾彻在温之遥办公室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

他本来只是等人从资料室出来，结果一闭眼，整夜就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天微亮，办公室窗帘半掩，桌上水杯换了新的，身上多了一条柔软的灰色羊毛毯。

毯子边角压着一张字条：

【以后别太晚。】

【我会担心。】

签名没有写。

但那字体，是温之遥的。

顾彻低头轻笑，指腹抚过那两个字——“我会担心”。

他坐起身，正准备折叠毯子离开，才发现：

办公室里侧原本的休息室门，换了锁。

电子锁的提示灯变成了“授权模式”，桌角放着一把钥匙卡，上面贴着一张小标签：

【备用·你专属的。】

他低声念了一句：“你专属的。”

嘴角止不住地弯了一下。

中午时分，两人一同离开会议室。

路过行政廊时，温之遥忽然侧头问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掩不住的试探：

“你为什么……一直没走？”

顾彻转头看着他。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缓缓反问：

“你希望我走吗？”

温之遥眼神略微躲开，没说话。

顾彻笑了，低声说：

“我一直没走。”

“因为你是我想留下的人。”

温之遥轻轻一顿，没再接话，只点了点头。

可就在顾彻准备继续走时，他忽然在后面低声加了一句：

“……那钥匙不能弄丢。”

顾彻一愣，随即笑意缓缓爬上眼角。

他没说“我会收好”，也没说“谢谢”。

他只是回头，平静地说了一句：

“我本来就想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