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蜗牛般的试探（1/2）

第50章 蜗牛般的试探

早晨六点半，阳光刚好落在病房落地窗的窗帘缝隙之间，像是谁小心翼翼地把光挤了进来。

房间静得像无声电影。

温之遥靠坐在床头。

一夜未合眼，但他眼里没有血丝。

那是一种“熬过去了”的平静——却不是好转，而是某种冷掉之后的钝麻。

他披着顾彻的灰外套，垂着眼，右手指节轻轻摩挲着毯子边缘线头。

那动作像在拉扯，又像是想缝合什么。

顾彻坐在旁边椅子上，没睡，也没催。

他知道，今晚之后，温之遥心里会开始结痂。

但结痂的地方——会痒，会疼，会不想被看见。

所以他只是陪着，不主动安慰，也不撤退。

过了一会儿，温之遥忽然开口。

声音极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沙哑：

“如果我……真的撑不下去呢。”

顾彻擡头，没插话。

他知道，有些话，一旦被打断，情绪就会关门。

所以他只是等。

温之遥没看他。

眼睛盯着床单，好像盯着一处比语言更锋利的空白：

“如果有一天，我不笑、不接话、不回应。”

“哪怕你们什么都做了……我还是崩了。”

“你们，会不会走？”

他终于问了出来。

不是挑衅，不是撒娇，也不是邀功后的软弱。

而是一种最本能的恐惧——

“我是不是只能撑着，才能被留下。”

这一刻，病房门口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温建延原本打算敲门。

听到这句话，他僵在原地，手还搭在门把上。

沉默了几秒，他低声开口：

“你哪怕把我们赶出去，我们也会等在门口。”

声音哑得不像他说过话。

房内。

温之遥一震，猛地擡头。

眼里闪过的，不是惊喜，是一瞬的——怀疑。

仿佛他在分辨：这句话，是不是又是一次“说说而已”。

他眼睫轻颤了几秒，终究什么也没说。

而门外，那双脚始终没有迈进来。

他父亲——那个曾经只会在他“做得对”时给掌声、在他“出状况”时直接冷场的男人，这次却只是站在门外。

什么都不逼迫。

没有进，也没有走。

他在等。

顾彻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压在树叶上：

“你可以不撑。”

“可以哭、可以躲、可以沉下去。”

“但你不能一个人。”

温之遥像是听见了，又像什么都没听进去。

他只是慢慢擡起手，抓了抓身上的被子。

轻轻地，往旁边拉了拉。

动作轻得像怕吵醒谁，又像怕这一拉，别人就会拒绝。

他没说“进来”，也没说“留下”。

他只是，留了一个空位。

那是他从没给人留过的位置。

顾彻没动。

但他知道，那是他此生收到过最温柔也最克制的邀请。

一种：

“你不需要证明什么，你就坐在这就行。”

的许可。

门外，温建延站了很久，终究没推门。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走进去试图主导局面。

——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孩子不是需要“拉出来”，而是该“等他开门”。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温之遥眼睛落在窗帘间透进的阳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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