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是不是，只是活成了你们希望的样子（1/2）

第二十八章 我是不是，只是活成了你们希望的样子

上午九点五十五分，集团临时高层会议室。

温之遥站在门口三秒，才伸手推门而入。

会议室被调至全亮模式，冷白灯片毫不留情地照在所有人的脸上，明晃晃的，像在切割一块无声的玻璃。

他穿着深灰色西装，扣子系得一丝不茍。脸色比平时还白，眉眼却干净沉稳，看不出丝毫异样。

他如同往常那样，走到主位坐下，翻开资料，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法务部和财务部因合同审批流程出错而推诿争执，数据错误与章印滞后问题交错成一张难解的网。

言辞来回碰撞，谁都在为自己的部门撇清责任。

他们争吵时，温之遥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仿佛置身事外。

他的手指轻轻扣着水杯边缘，动作极轻极慢——每三秒敲一下，像某种不易察觉的自我镇定节奏。

额头隐隐有汗，脖颈衣领早已被汗水浸湿，却没有一个人看见。

灯光太亮了，亮得刺眼，亮得让他头晕。

而他只是擡了擡眼皮，说：

“所有争议文件全部停用，由我亲自审阅复核。”

声音不重，却清冷得没有温度，一句压下整场。

所有人立即噤声。

他点点头，合上文件夹：“会议结束。”

会议室的门被轻轻带上。

他站在走廊中段，没有动。

几秒后，身后的脚步声一个接一个走远，高跟鞋、皮鞋、楼梯间玻璃门合上的碰撞，全都一一拉远，直到楼层归于安静。

温之遥站在原地，右手撑着墙，闭了闭眼。

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倒下。

可他没有。

他直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掏出钥匙，打开自己的办公室。

门“咔哒”一声。

他走进去，反手反锁。

关门、关窗、没开灯。

他脱下外套，一丝不茍地叠好放在沙发上，接着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的地毯角落，缓缓坐下。

没有沙发、没有靠垫，他只是蹲下身，用最小的姿态把自己压进那个最黑、最不起眼的位置。

双膝抵胸，肩背微颤。

房间里太安静了，静到他听得见自己耳膜的嗡鸣。

他想说一句“我累了”。

但他没有出声。

因为他说完，也没人会听见。

他就那样坐着。

从上午十点零七分，到下午三点三十六分，整整五个半小时。

没有人敲门。

没有人进来。

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阳光缓慢地从地毯中央移向他脚边，又一点点退去。

他像是被世界遗忘了。

温之遥没有睡着。

他的眼睛是睁着的，眨也不眨，望着办公室天花板某一处不曾开裂的角落。

他忽然想起一个片段：

那年他十岁，编号尚未稳定，有一次数据回填失败，被关在地窖三天三夜。

他靠在冰冷的墙角，和现在一模一样的姿势。

那时候他告诉自己：“只要别出声，他们就不会记得我。”

现在他也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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