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说，你为什么总笑着？（2/2）

“你别躲我了。”他说，“我不是来看你表现得有多乖的。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温之遥怔住，手指在空气中停了停，最后慢慢落在弟弟后背上。

他还是笑着，只是声音低得像是碎掉的梦：“思尧，我以为……你们都希望我这样。”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够听话，就没人会丢下我。”

温之遥被思尧抱着，整个人像是静止了几秒。

他并不是没有人抱过。

小时候刚被接回家，母亲也曾抱过他，只是那时他没哭。他以为哭是不被允许的行为。

所以他笑。那时母亲也说：“我们家之遥真懂事，一点也不吵不闹。”

从那一刻起，他学会了“懂事”这个词该怎么演。

只是现在，弟弟的怀抱太热了。热得像火，让他有一瞬想把自己整个烧掉。

他没有挣开，却轻声说：“你别这样。我会让人误会……我在撒娇。”

温思尧眼圈通红，声音却格外坚定：“你就是在撒娇。你早该撒了。”

温之遥终于发出一声轻笑，带着一点鼻音，像是憋了太久的哭，被自己用笑硬生生压回去。

“我真的……没想过你们会发现。”

“你们以前从来都不看我。”

“不是我们不看你……”温思尧低声，“是我们以为你不需要被看。”

他说完这句话，怀里的人身子猛地一颤。

那一刻，温思尧忽然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从来没有真正好好认识过这个“哥哥”。

他们眼中的他，是冷静的、可靠的、稳妥的，能一个人撑起整个温氏的人。

可现在，他不过是个用力活着太久，早就撑不住的孩子。

远处，电梯“叮”地一声打开。

顾彻大步走出电梯，没想到刚出门就看到那一幕——

哥哥靠在墙边，被温思尧牢牢抱着，脸埋在弟弟肩上，整个人僵得像是下一秒就会碎掉。

他没有上前。

只是站在远处，眼神冷静地扫过地面，停在那张被哥哥压在身下的红封信碎片上。

他知道哥哥为什么来。

他也知道哥哥不是真的想被救。

——他是在问：“我这样了，你们还会来吗？”

楼层内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某种濒临断电的暗示。

温思尧缓缓松开哥哥，将他拉起来。

“我们回家。”他说。

温之遥低头看着他：“你不怕？”

“怕什么？”

“怕我疯。”温之遥的声音很轻，“我觉得……我快疯了。”

温思尧没有犹豫，擡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疯就疯。”他说，“我们全家陪你疯。”

当顾彻转身准备离开时，他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温庭深发来的讯息：

【监控记录异常增加，奕泽刚刚汇总了哥哥的数据。你说得对，他快撑不住了。我们开会。】

顾彻盯着屏幕，指节绷紧，回了一句：

【不。不是快撑不住了，是已经撑了太久。】

这一夜，温之遥没有再返回自己的顶楼办公室。

他坐在温思尧的车里，靠着窗，一路无声。

而那封“Z.P.I精神构建所”的红信，被思尧用文件袋密封，交到了顾彻手上。

——他们终于开始不再逃避了。

哥哥的“疯”，已经不是秘密。

而他们的“爱”，也不再是观望。

翌日清晨，顾彻在办公室摊开那封信的扫描件，嘴唇紧抿。

文件页底部，有一串新标注：

【D-047 · 第二阶段心理边界试验 · 可入侵可破坏 · 状态标识：临界前夜】

顾彻擡眼看向窗外——阳光正落入温氏总部顶楼。

他低声道：“那就，从今天开始，破坏你所有的‘自我构建’。”

“这一次，我们陪你一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