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说，你为什么总笑着？（1/2）

第二十三章 你说，你为什么总笑着？

夜已经深了。

集团大楼高层灯光陆续熄灭，唯有西北角的备用楼层亮着一盏昏黄的应急灯，像废墟里独留的萤火。

温之遥坐在地板上，身边没有灯，也没有人。

他的背抵着冰冷的墙，双手圈在膝上，眼神落在墙角，安静得像个雕像。

他没有穿外套，只穿着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那只左腕——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刚刚结痂，又因动作扯裂了一点，渗出微不可见的血丝。

这个地方，是温氏早年并购心理研究中心时留下的一栋封闭楼层，仿照当年的“行为训练空间”建造——狭窄、封闭、无镜面、光线有限。没有人愿意来，久而久之，它被视为禁区，连清洁工都不会打扫。

但温之遥来了。

他是主动来的。

没有人逼他。也没有谁知情。

——只是，他太熟悉这类空间了。熟悉到闭上眼，都能闻到墙角发霉的味道、潮湿地面回音的质感，还有那种“这里没有出口”的感觉。

他蜷在角落，将头埋进臂弯里。

黑暗没有让他恐惧，反而是一种安定。他像是回到了那个十岁的自己，在没有任何人会来救的地窖里，数着水滴的声音度过漫长的夜。

这时，他嘴角忽然弯起。

笑了。

没人知道为什么笑，也没有人教过他如何笑。他只是学会了——在痛的时候笑，是最安全的表情。

在那群人面前，他不能哭，不能喊，甚至不能沉默。他必须“合作”。

“合作的孩子，才不会被关到地底下。”他们是这么说的。

所以他学会了笑。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在笑。

只是笑着笑着，眼角竟慢慢滑下泪来。他自己没察觉，像是身体代替他做了情绪决堤的决定。

而此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

温思尧走进来，步子还带着没来得及换下的剧组疲态，肩上挂着外套，手里还握着一瓶水。

他是来找哥哥的。

准确地说，是下意识跟着“温之遥的电梯路线”来的——他最近总觉得哥哥在深夜“消失”，但又总是在某个时间点神色如常地出现，让人无法挑出毛病。

今晚他只是赌一把，没想到真撞上了。

楼道静得吓人，他踩着旧地板的回声被无限放大。

当他转角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他整个人顿住了。

温之遥，坐在那扇旧门下，背靠着墙，像个孩子一样抱膝。白衬衫在暗光下泛着灰光，显得瘦得不真实。

他笑着。

但那笑……那笑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温思尧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蹲下身，声音有点发抖：

“哥？”

温之遥缓缓擡头。

眼角是湿的，但嘴角还是上扬的。

他轻轻开口，语气像梦话：“思尧……你来了啊。”

“你在这里干什么？”温思尧声音压低到近乎喉音，“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什么地方？”

温之遥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眼里一片空白，却又像藏着什么。

温思尧看着哥哥手腕上的红痕，指节一紧，问得近乎咬牙：“你……你是不是又……弄伤自己了？”

温之遥却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笑：“没事。已经结痂了。”

“你怎么总是说没事？！”温思尧声音哽住，“你这个样子叫没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温之遥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看不懂他在激动什么。

良久，他淡淡说：“我只是……回一下以前的地方。”

“什么地方？”

“关过我的地方。”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在温思尧脑子里。

他终于明白了，这栋封闭楼层，这种构造，这个姿势——哥哥不是在“发呆”，他在重现。

他在主动让自己回到那个“被困”的状态里。

不是为了发泄，也不是为了寻死。

而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自由是真的。

思尧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表面完美”的哥哥，胸腔像被捏紧。

他缓缓蹲下来，伸出手，小心又坚定地把哥哥抱进怀里。

哥哥身体一僵，本能想挣开，但思尧用力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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