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请不要抓我（1/2）

第十二章 请不要抓我

傍晚六点。

温氏集团医疗层的灯光，缓缓由日白转为柔黄。

窗外晚霞蔓延，天台玻璃幕墙映着流动的云彩，那片温柔的金色光晕，却怎么也落不到病房里伏在床上的人脸上。

温之遥的体温持续未退。

“口服药失效了。”医生合上体温计，神色严肃，“必须注射。”

温思尧从清晨守到现在，声音已经有些哑：“那就打。”

护士拉开药盘，熟练地抽出注射器，推进药液。

她走近病床，试图卷起温之遥的袖子，动作还未落下，床上的人忽然猛地动了。

“别……碰我……”

声音很轻，几乎被口罩和仪器声淹没，但仍让人条件反射般停手。

护士低头：“他醒了？”

“不清醒。”医生走近一步，瞳孔微缩，“他是本能反应。”

温之遥眉头紧皱，额角一片湿汗，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被困在梦魇的边缘。

护士咬牙，继续靠近。

刚用酒精棉擦上他手背皮肤的那一瞬——

“别碰我！！！”

温之遥猛地弹起！

那一声，撕破了整个寂静的病房。

他剧烈挣扎，手脚乱挥，

力气大得惊人，

护士被直接推退两步，药盘掉落在地，金属撞击声尖锐刺耳。

温思尧冲上前想要安抚：

“哥！是我！是思尧！没人伤害你——”

但温之遥根本没看他。

那双眼空洞涣散，

仿佛穿越了现实，

正直视着另一个遥远又残酷的世界。

他发着抖，一点点往床角蜷缩，

声音细碎破碎：

“别碰我……别靠近我……求你……”

语调一颤一颤，

像是将所有力气都用来哀求。

可温之遥根本没看他。

他的眼神空洞，像是在看某个不属于这里的人。

像是……在梦中看到那个“他”。

“我不说了……不说话了……别打我……求你……”

“我没哭……我真的没哭……你别拿针……”

“我听话……真的听话……”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往床尾缩，整个身体拼命往后蹭，像只被逼进死角的小兽，眼神狂乱、充满极端的恐惧。

“控制他！”医生低声说，“他会伤到自己！”

“不要动我！”温之遥嘶声，“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我错！你别拉我去那里——”

“我真的会改！！我改了——我再也不逃了！！”

护士再次试图抓住他的手，温之遥瞬间惊叫：“不要——不要靠近我！”

他猛地一脚踹翻仪器车，金属撞击地面的刺耳响声划破了病房的寂静。

“束缚。”医生声音低沉，“启用约束带。”

“等等——！”温思尧伸手阻止，“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不清醒，他不是故意的！”

“他高烧接近四十，神志紊乱，现在不约束，他会咬破自己舌头。”医生冷静应答，“你想他出什么事？”

护士小心靠近，手中拿着束缚带。

而这一靠近，彻底炸开了他的防线。

温之遥猛地挣脱温思尧的手，

整个人像受惊的兽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剧烈挣扎，疯了一样往后躲：“别——别绑我……我真的听话了，我什么都听……你别把我锁起来……”

“你别再那样看我，我不说话……我连呼吸都轻了……”

他哭着说，声音又轻又碎，一句句往下掉。

他不是在求饶。

他是在卑微地试图延长“活下去”的时间。

他的眼睛没有眼泪，红得像烧开的水，但他却拼命咬着牙，像是不允许自己哭出声。

“哥！哥你看我！！”温思尧握住他的手，喊得快哭出来了，“是我！是思尧！他们不是他！”

“你已经回来了！你不在那儿了！你不在那个房间了！！”

可温之遥听不进去。

他太怕了，怕得连身体都在下意识缩起，像是要卷回壳里。

护士终于握住他右手腕，另一人按住他的膝盖。

“快，手腕——”

两条约束带迅速固定住他手腕和小腿。

啪嗒一声，床边的束缚环扣上了。

温之遥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剧烈挣动，像被困住的兽本能挣扎，整张脸瞬间涨红，脖颈青筋绷起，牙齿磕得直响。

他终于崩溃了。

“放开我！！”

“我会做得很好！！我还能更好！我再也不犯错了！！”

“别丢下我……我是真的……尽力了……”

“我不是废物……”

每一句话，

都是绝望到骨子里的求生欲。

没有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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