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看起来没事（修（2/2）

一切正常。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盏灯，灭得刚刚好。

就像他自己。

——亮着。

——可用。

——随时，都会熄灭。

顾彻在集团楼下，站在夜风里，擡头看着主楼的高层灯光。

他看见其中一层灯光在灭掉之前，轻微地，跳了一下。

像心脏，在错了一拍之后，强行拉回节奏。

顾彻站了很久。

最后低声自语：

“演得真好。”

他没有笑。

只是转身，离开了夜色中即将坍塌的一切。

第二天，夜晚十一点半。

温之遥结束了集团所有会议，独自开车回到温家老宅。

雪停了。

庭院里积着薄薄一层冰霜，月光从阴云缝隙间漏下来，把整个宅邸照得寂静而苍白。

他推开门，进了屋。

室内暖气开着，却没有人等他。

连楼梯拐角处那盏小夜灯，

也因为电量耗尽，熄灭了。

他踩着柔软的地毯，慢慢走上三楼。楼梯每一阶，脚步声都极轻，仿佛踩在水面上。

三楼走廊依旧空无一人。

墙上老照片的影子被月光拉长，

轮廓模糊得像在融化。

他走到东侧尽头，

熟悉的房门前。

门缝下没有光。

他伸手，拧开门把。

轻微的咔哒声后，

门缓缓打开。

屋里一片黑暗。

只有窗外月光淡淡洒进来，

把家具轮廓勾勒成柔软而遥远的影子。

温之遥没有开灯。

顺着记忆，走向沙发。

他脱下外套，搭在一边，坐下。

闭着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房间很安静。

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

就在他快要沉入浅浅的睡意时——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很轻。

像在极远的地方。

带着温之遥极其熟悉的音色。

那个声音低低地说：

“你怎么又回来了？”

温之遥睁开眼。

屋子里空无一人。

月光静静洒在地毯上，冷而安静。

他侧耳倾听。

没有脚步声。

没有门开声。

也没有其他人的呼吸。

只有——

自己。

自己的心跳。

和自己刚刚听见的那一句话的回音，

仍旧在耳膜里震荡着。

他静静地坐着，指尖微微收紧。

良久。

他轻声笑了一下。

笑得很轻很轻，像是怕打破什么。

他擡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里跳动得缓慢而沉闷。

然后，像回应什么似的，

他也用极低的声音喃喃道：

“我不知道。”

声音一出口，连自己都听不清了。

屋外风声卷动枯枝，夜色更冷了几分。

温之遥靠回沙发，闭上眼。

而在他闭上眼的那一刻，月光下的沙发影子，隐隐约约，出现了第二个模糊的人影。

那影子背对着他，坐在窗边，一动不动。

像是另一个他。

又像是，终于开始脱离梦境的，那个“真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