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能谈（修（2/2）

“你不是情绪化的人。”

“你以前不是这样。”

“我以前只是不会让你看出来。”温之遥打断了他，语气平缓得让人心寒。

“我不是变了，我只是不装了。”

“装出来的情绪稳定，是为了让你们放心。可你们放心了，就会更用力地往我身上压。”

“我现在不演了，才发现你们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只想重新把我‘调回设定’。”

“很抱歉，我不回去了。”

“你想清楚。”温建延的声音已经低得近乎警告，“你这么走下去，就不是一次情绪波动，而是立场问题。”

“你现在放弃形象，就是在挑战权力结构。”

“之遥，你不是还没长大了。”

温之遥站起身，扣紧袖口，神情安静：

“爸，我确实长大了。”

“所以我知道，该从哪一刻起，为我自己活一次。”

他顿了顿，轻声道：

“放心，我还没打算离开。”

“但我也不会再，听你安排。”

“这个位置我会坐着，管理我会继续做。”

“但方式——只按我来。”

说完，他拉开门。

灯光从走廊落进来，照亮他肩线挺直的影子。

这一刻，他不再是你们熟悉的那个温之遥。

也不是谁掌控下的继承人。

他只是，终于活着的人。

办公室门关上后，温建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桌上那杯茶已经凉了。

他盯着杯口看了很久，喃喃一句：

“这个孩子……真的，走远了。”

温之遥走出办公室，

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一声很轻的闷响。

走廊的光线冷而寂静，

天花板上的长灯投下淡淡的白光，

将他高而削瘦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得几乎透明。

他没有急着离开，

只是慢慢沿着走廊向前走，

脚步不重，像是怕踩碎了这片空旷的静默。

远处落地窗外，

秋风正吹过大厦广场。

街角的一簇白花，被风卷动着，

轻轻颤着身子，

像在努力抓住最后一丝尚未破碎的光。

温之遥停下脚步。

隔着一层玻璃，静静地看着那丛小小的花。

风很大。

天色阴沉。

花瓣在风里摇晃得几乎要倒下，却又顽强地立回尘土之中。

他低头，手指在西装袖口上轻轻摩挲，像是在试图感知一点什么。

良久。

温之遥低低地笑了一声，很轻，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然后他转身，消失在长长的走廊深处。

玻璃上映出他远去的背影，秋风穿过广场，那一簇白花，在风中无声地弯了腰，又慢慢挺直了身子。

像他一样。

也像他即将破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