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刑期(1/2)
谢语辰站在书房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北京城永不眠的璀璨灯火。
霓虹勾勒出高楼冷硬的轮廓,车流织成一条条金色的河,喧嚣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和一片死寂的安静。
他刚刚结束一场跨国视频会议,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唇枪舌剑的博弈还残留在脑海,但此刻,无法排遣的空茫布满了心脏。
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似乎这样就能让胸腔里那股滞涩的闷痛找到出口。
桌上,摊开放着一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旁边放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扳指。这扳指是他幼时爷爷所赠,寓意沉稳、持重,是谢家当家人的象征。他一直做得很好,将谢家这艘大船在九门的惊涛骇浪中行驶得平稳,将所有情绪、所有喜好、所有不该有的念头,都妥帖地收拢在这副温文尔雅的面具之下。
直到予恩的出现。
那个青年,像一颗不该坠入这片规整棋盘的流星,带着一身谜团和纯粹,硬生生撞进了他的世界。
谢语辰闭上眼,予恩的脸清晰地浮现在黑暗中。
不是后来那个笑容疯癫、眼神决绝的予恩,而是在拍卖行看见相遇时,那个带着些许茫然,眼底却藏着星辰与深渊的予恩。
他记得第一次在拍卖行后台见到他,予恩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看着一件刚出土的青铜器,眼神专注,仿佛能穿透千年的时光,与器物背后的灵魂对话。那一刻,谢语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他见过太多人对着古董露出贪婪、痴迷或者附庸风雅的表情,但予恩的眼神不一样,那是一种…悲悯却又厌恶的眼神。
后来,一次次经历生死,他看着予恩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也看着他因为自身特殊的体质和背负的秘密而流露出的脆弱和孤独。他欣赏予恩的聪慧和敏锐。
到后来他也心疼予恩的挣扎,那种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无力感。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份纯粹的欣赏,变了质?
或许是在某个深夜,予恩因为力量反噬而高烧不退,他守在一旁,用湿毛巾擦拭对方额角的冷汗,看着那张平日里过分冷静的脸在病痛中蹙起眉头,露出难得一见、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委屈和依赖。
那一刻,他只想拂去他所有的痛苦。
或许是在某次行动中,予恩回来时满身狼狈,嘴角却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孩子气的得意。
那一刻,他想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确认他的安全。
又或许,只是在一个寻常的午后,他看着予恩坐在窗边晒太阳,阳光给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浅金,长长的睫毛垂下,安静得像一幅画。那一刻,他心里涌起的,是想要将这一刻永远留住的奢望。
他知道这不应该。
他是谢语辰,谢家的当家,九门这一代的核心人物之一。他的婚姻,他的感情,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它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平衡和责任。
他习惯了权衡,习惯了算计,习惯了将最真实的需求埋藏在层层叠叠的考量之下。
而予恩,予恩是他所有计划里的意外,是所有权衡中的失衡点。予恩不属于任何家族,不遵循任何规则,他像一阵自由的风,一片漂泊的云,注定无法被任何人、任何势力长久地禁锢。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他将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小心翼翼地折叠、掩藏,如处理一份最高机密的文件,锁进了内心最深的保险柜。他依旧以敌对的身份站在予恩对面,用理智精准地控制着距离,不逾越半分。
他以为这样是最好的。
直到地底基地那场毁灭性的爆炸,直到予恩被青光吞噬,直到那片刺目的白光抚平一切,也带走了那个人。
悔恨,像迟来的毒药,在他确认予恩消失的那一刻,才猛烈地发作起来,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为什么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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