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皇子 (1)（2/2）
禾安抱起胳膊：“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过了片刻，商琰缓过来些，克制住自己想靠近禾安的欲望，坐在了床上。
“禾安。”
禾安重新坐回窗边，擡眼望去：“嗯？”
商琰：“从前种种，我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辜负了你的好意，深感后悔。”
他握紧了拳，似是鼓起极大的勇气。
“我……不奢求你还能选择我，但我会用我的行动证明我的心意。”
禾安：“？”
他擡头看商琰一眼，狐疑道：“你……想起来了？”
这个状态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商琰擡眼，深深地看了禾安一眼：“从不曾忘。”
禾安一怔。
这语气，这神态，好像就是小黑。
可他刚要开口，便听商琰继续道：“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会永远记得，初入山门时对我的善意，为我出头时的坚持，还有陪伴我一起进入地牢。那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感觉，初次体验只觉惶恐，所以才逃避，不敢面对。”
禾安：“……”
谁让你想这个了！
他的神情中带了丝无奈，再擡起头来时，只见商琰神色严肃，道：“我会好好保护你，无论遇到什么。”
禾安沉默了半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来让商琰恢复记忆这件事，任重而道远。
商琰蓦然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在你眼中有些可笑，你或许已经心有所属，为了那个失忆的人而奔波，但我不会放弃的。”
禾安的神情有些复杂，“那个……失忆的草药其实是给你准备的。”
商琰微顿，眼中浮现不解：“这是何意，我的神识从未受损，谈何失忆？”
禾安：“……”
“算了，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以后你就知道了。”
眼看禾安似是不愿意多说，商琰便也放弃了追问的打算，“好。”
禾安擡眸看他，“以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我同屋呆这么久，我就先离开了……？”
商琰不想让禾安这么快就离开，这么多天，两人相处的机会少得可怜。
他沉吟片刻：“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还可以，不如……”
话还没说完，门外便传来兴奋的讨论声。
“真的？禾家少主认主上古法器的事儿是谣言？”
“可不吗，的话总比那些小道消息可信吧！”
“也是，我说禾家少主废物了一辈子，怎么就突然支棱起来了，原来都是谣言。”
“走走走，我们去听听，他特别了解炼金术一派，正在说禾家那两位天阶炼金术师的内幕呢！”
“啊？这还有内幕？”
“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
听到两人所言，禾安面色微沉，提步边往外走。
牧家少主，好熟悉的名字。
若是编排他也就算了，可事关禾家父母，他无法坐视不理。
眼看禾安起身，商琰也跟着站了起来。
此客栈就位于禾母实验室的旁边，是欧布城顶尖客栈之一，客流量极大。
禾安先前在狩猎森林中见过的那位少主如今就站在一楼大厅的戏台子上，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自己的“亲身经历。”
少年身形稍显臃肿，上次的伤已然痊愈，看不出什么异样。
“我可不是第一次进狩猎森林，里面的凶兽品种我是一看就知道，我遇见禾安的时候见他气喘吁吁，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激战，我就赶紧凑上去问候，你们猜怎么着？”
他的讲述调动起不少人的好奇心。
“怎么样？”
“快讲啊！”
“别卖关子！”
牧家少主“啧”了一声，道：“他说他刚刚猎杀了一头非常强大的凶兽，我看他丝毫未受伤，且身后没有家丁，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敢多说。心里想着，虽然这禾安平时有些糊涂，不愿意专心修炼，但也不至于在这种事儿上骗人，毕竟他是禾家唯一的少主。”
“可我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他说的那个猎杀之地，这么一看——”
“哎呦，居然是一只提前宰好准备烹饪的鹿！那皮肤处理得叫一个光滑，就差架上火堆直接烤了！”
大厅内爆发哄堂大笑。
牧家少主摇了摇头：“就这，他还想要花费重金贿赂我，让我说他的好话。他不是刚嫁给那个青山门门主嘛，那其实也是个花架子，被我几拳就撂倒，狼狈地跑出狩猎森林了。”
现场有几位见过商琰的术法修士，听到这话质疑了起来。
“商琰的实力货真价实，连我等合力都未必能在手里过上几招，你这小道消息有几分真实性？”
“净胡说。”
可他们的话很快淹没在看热闹的人群中。
听到这等劲爆的消息，且主人公都是最近的热点人物，绝大多数人并没有在意真实性，反而在牧家少主绘声绘色的描述下，相信了几分。
牧家少爷：“再说那禾家的两位天阶炼金术师哈，我从小就跟禾安在一起玩，经常去他们家逛。我只能说……天阶炼金术师的名头是存在水分的。”
“什么？”
“真的假的，天阶炼金术师怎么会有假？全族才有几位……”
牧家少爷：“诶你还真别不信，我曾亲手在禾家翻到了与王族往来的书信，其中附有不少赠与财物的证明。”
听到这话，场中不少人惊呼起来。
“啊？禾家的天阶炼金术师是买来的？”
“可不呗，都有赠与财物的证明了，那不摆明了是贿赂？”
“难怪我今天在禾家的实验室门口见到了大皇子的人，难不成这名声就是从大皇子那儿买的？”
……
眼看众人被带歪，牧家少年眼底浮现得逞。
先前在狩猎森林中受的气他至今未曾忘记，他要让禾家和青山门全都付出代价！
这一路走到欧布城，他讲了整整一路，虽然起初没什么人相信，可谣言传多了，总会有人相信的。
三人成虎的道理他再明白不过，只要这谣言越来越离谱，总会传到王族耳中。
天阶炼金术师对族群何其重要，王族绝对不会容许任何动摇族群根基的因素存在，说不定真的会处罚禾家！
想到这里，禾家少主面露畅快之色，接着道：“还有呢，你们应该都知道，禾家那两位都是天阶炼金术师，可他们的私生活却……”
他正得意忘形地造谣，面前却突然闪过一道金光，脸颊也跟着一痛，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啊——”
众人被这大厅中的惊变吓了一跳，擡眼望去，台上的牧家少主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容貌俊俏的青年。
禾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人，“牧少爷好兴致，自从上次狩猎森林一别，不在家好好提升修为，居然转行说书了，这剧情可真是极具想象力。”
说完，金色藤蔓骤然勒紧牧家少爷，将其吊在众人面前。
牧家少爷做梦也没想到禾安会突然出现，他的探子明明说，下午亲眼见到禾安与大皇子发生了争执，难道还没被抓走吗？！
他面上的意气风发被惊恐取代，禾安身上的杀意太过强横，他丝毫不怀疑这人下一秒就会出手将他击杀。
牧家少爷当即服软：“别别别，禾安有话好说，我刚才都是胡说的，你千万别当真。这些剧本都是随从写的……我也是为了赚外快才讲了几场，你要是不愿意我立刻取消接下来的演出安排……”
“不必。”禾安皮笑肉不笑：“牧少爷如今的生意发展得生龙活虎，可比在狩猎森林中挨揍强多了，我怎么能夺你饭碗。”
随着他话音落下，金色藤蔓缩紧，牧家少爷面色涨红，拼命挣扎起来，声音也跟着走了调：“我错了！！我错了禾安……对不起……你饶我一命咳咳……”
他的脸色转眼变得青紫，牧家随从慌了，赶忙上前阻拦，可都被禾安的精神力阻拦在外，无法靠近一步，只能看着自家少爷渐渐失去生机。
见到这一幕，大厅安静得针落可闻。
众人哪儿还能看不明白，这牧家少爷嘴上说着禾安不堪一击，购买鹿肉作假，可到头来，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感觉到禾安出手的凌厉，有观众面露震惊：“他就是禾安……好强……”
有参加拍卖会的客人，认出禾安那张脸，瞪大眼睛道：“就是他认主了上古神器，我亲眼看到的！！”
牧家少爷费尽心思编造的谣言不攻自破，一切都没有眼前这一幕来得震撼。
眼看牧家少爷快要断了气，禾安这才松了手。
“嘭——”
少年落地，如同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喘息着。
禾安冷漠地看着他：“牧家少爷如果想转行，也该考虑清楚些，自己的实力够不够应对苦主。”
“不……不不不……”牧家少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望向禾安的眼中只有惊惧，求饶道：“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心中大为吃惊，上次在狩猎森林中相见，他并未看到禾安出手，惩戒他的只有商琰。他还以为禾安是狐假虎威，实力还像从前那般垃圾，可现下……
禾安的实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难不成他真的认主了上古法器？！
这一认知让他的身体害怕得颤抖起来，匍匐在地上疯狂地磕头：“您咳咳……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求求你！”
禾安垂眸看着他，眼底只有冷漠。
他的确想直接杀了这个跳脚的小喽啰，怎么造谣他都无所谓，可竟然敢编排禾家父母，若是传到王族耳中，他们的处境只会比现在更加艰难。
只可惜欧布城中有规定，但凡杀人，都要被驱逐出城，此事不好冲动。
正当他思索该如何处置这个臭虫之际，牧姓少爷突然被一抹金光扼住喉咙，再次被吊了起来，难以言喻的威压从他身边的商琰身上散发而出。
禾安侧目望去，赶忙摁上他的手腕：“别冲动。”
无论是谁，在城中杀人都会受到处罚，纵使商琰是术法第一人也不例外。
商琰递来一个安慰的眼神，稍稍擡高手臂：“无妨。”
禾安的接触让他体内的金藤暴动起来，虽然只有一瞬，但精神力已经开始冲撞识海。
察觉到商琰的面色微白，禾安皱眉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下一秒，更加凄惨的叫声响起，那牧家少年当众被废了所有修为，额头浮现一道绿色的光纹，并溃散。
察觉到失去了所有的修为，牧家少爷明显一怔，接着眼底浮现绝望：“不——不！！”
废了他的修为比杀了他还难受。
身为炼金术家族的少爷，失去修为等于失去了一切！！
商琰撤回手。
牧家少爷重重摔在地上，面色变得无比疯狂，“你们……你们！！”
“你们竟然敢废我的修为咳咳咳！”
他吐出一大口鲜血，威胁道：“我要去王族告你们！你们都得给我陪葬！”
禾安眉头紧蹙，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原不打算将商琰扯入其中，对付这样一只跳脚的臭虫，实在不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值此动荡局面，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变为负面影响。
可就在牧家少爷话音落下之际，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王族在你眼中竟然是如此愚昧、是非不分之人吗？”
感受到不弱于大皇子的强横气息，禾安擡眸望去。
只见正门处走进一身着白衫的男子，他的头发高高竖起，一副术士打扮，只不过腰间挂着一块与大皇子一模一样的令牌。
此人的身份并不难辨认——不死族二皇子。
见到他出现，大厅内响起数道抽气声，他们纷纷让开，腾出一条通道。
牧家少爷就如同找到救星一般，边咳血边向门口爬去，“二皇子……您可要为我做主咳咳……”
二皇子垂眸看了他一眼，神情中并无同情，反而望向商琰，道：“今日赶得巧，就不脏了商门主的手，来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两队术法士兵齐齐涌入大厅之中。
“属下在！”
二皇子擡起下巴点了点牧家少爷：“有公然造谣者，即刻废除不死族血脉，清除记忆，打入附属地。”
“是！”
听到这个判罚，牧家少爷瞳孔骤缩，疯狂地挣扎起来，“不……不！！”
可他一人又怎么会是王族士兵的对手，只见道道绿光浮现在空中，不由分说将人缠住，有金色的纹路自牧家少爷脖颈上浮现，而后被抽出。
被剥离不死族血脉的牧家少爷气息微弱，俨然成了血人，模样也随之发生变化。
看到他的新模样，禾安微顿，眯起了眼睛。
——这已经不能用眼熟来形容了。
二皇子：“这等卑鄙手段与过街老鼠无异，让我想想，如今哪个附属地不太平……嗯，就将他流放至魔国吧，他连当人族都不配，臭鱼烂虾随便赋予一个种族，丢出去。”
“是！”
牧家少爷面上浮现难以置信，很难想象他刚才还胜券在握，眼下就失去了一切，巨大的落差让他面色狰狞，被拖走的时候口中仍旧在求饶：“不！二皇子饶命！二皇子饶命啊！！”
望着这人离去的背影，禾安终于找到了最初见到牧家少爷时，那丝熟悉感从何而来。
如果不谈时间跨